天色放晴,萬象明淨,有的人順利留下了心愛的女子,有的人卻在等著一封回信。
離龍舟不遠的一處船上,謝知遠正倚欄聽風,而心裡,惦記的卻是宮裡的小公主。
自離京後,他前前後後給阿離寄了三封信,每一封都寫滿了新鮮見聞和思念,
可每一封,又都像石頭扔進大海一樣,杳無音訊,阿離一封信都沒回過。
失落之餘,謝知遠倒也沉得住氣。
船隊夜以繼日的開,最多再有三日就能回京了。
謝知遠朝不遠處的龍舟看了一眼,指尖微挫,心裡又惦記起昨日皇帝遇刺的事,
很明顯這次刺客的計劃並不周密,且不是一頂一的高手,
和上一次的根本不是一夥人。
皇帝回京的動靜之大,一整個淮河流域都知道,有的官員想一睹天顏,在皇帝麵前賣一賣臉,都得乘舟而來,
不過皇帝這些時日倒也心情不錯,凡是來覲見的,他都見了也賞了,
昨日益州刺史和州府官員一起來拜,皇帝還和益州刺史共飲了酒,一派君臣和睦。
謝知遠直起身,拍了拍月白色的衣擺,搖頭回了船艙。
另一側,長華殿裡,
謝知柔身邊的大宮女宛白,領著一個裝扮華貴,明眸大眼的女子進了正殿的門,
剛一踏進大殿,謝知柔就親親熱熱的迎了出來,
“崔姐姐!”
剛說完,又用手輕捂住紅唇,麵露嬌嗔,
“不對,如今該叫嫂嫂了!”
那女子聽見喊她嫂嫂,麵色微紅的說道“柔妃娘娘可彆這麼叫,還沒大婚呢。”
“三書六禮都過了,嫂嫂還不承認呢!”
謝知柔拉住她的手,與她一起走進寢殿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宮人們奉了茶點過來,
謝知柔才細細打量起這位崔家嫡女,崔書雪。她穿了身當下時興的蟬翼紗抹胸長裙,長及曳地,
外罩銀紅色披肩,襯的皮膚雪一樣白,
因著還未婚嫁,烏發沒完全盤起,散下的青絲烏黑濃密,
透紅的耳垂上,墜著兩顆盈潤的珍珠,發髻上的發釵步搖,皆是千金之數。
舉手投足優雅大氣,低眉淺笑時不露情緒。
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女兒,
謝知柔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笑著誇讚道“多年未見,嫂嫂出落得越發標致了,和哥哥當真是佳偶天成呢。”
崔書雪淺淺一笑,耳根卻是隱隱發紅,她一板一眼道,
“柔妃娘娘可彆這麼說,雖是過了六禮,可離大婚之日也還有些日子。”
謝知柔抿了口茶,美眸微彎,
“在本宮麵前,嫂嫂還害什麼羞,哥哥與我一同長大,最喜歡嫂嫂這樣知書達理的性子了。”
“哥哥陪著陛下去南巡,你們的婚事隻能讓母親張羅了,不過哥哥用不了幾天也就回來了。”
崔書雪也輕抿茶水,清香的茶氣撲鼻,杏圓的眼睛微蒙了層水汽,
她其實從未見過她的未來夫婿,隻不過,媒妁之言已定,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謝家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