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蕭時冕看見楊春生身上的大紅喜服,心底竟有些羨慕,
一個人平凡的一生,娶妻生子,攜手共老,其實也是很多人畢生都追求的夢。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父親豁達,母親慈愛,至少五歲之前,他也是享受過家庭溫暖的。
苦難太久,久到他幾乎快忘了父母親的音容。
人生太長,長到他不知道百年之後,還能否在地下再見到他們。
他隻能用力去抓眼前的幸福,他側過頭,看向那扇緊閉的門,深眸仿佛穿過了木門,看到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無數人告訴他,帝王之路本就孤獨,享有無上權力,生死殺伐,可又同時要忍受孤寂。
他忍受了那麼多,跨越了三年的離散,他想貪心一點,隻一點。
因為,她是他這一生都無法褪去的心頭朱砂。
……
鞭炮響起,木門壓開,
沈時鳶扶著花陰走出來,花陰已經蓋上了龍鳳蓋頭,
沈時鳶看見楊春生,將花陰的手,放在楊春生的手裡,
含淚囑咐,
“楊大哥,花陰就交給你了,你要待她好,愛她敬她,若你做不到,就將她還給我。”
楊春生還未來的及和沈時鳶寒暄,就被她鄭重的話,震了心神。
他將花陰的手握在手裡,視若珍寶一般,雙眸閃爍著堅定,
“我娘總說,虧妻百財不入,我們楊家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不讓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我爹是!我也是!”
楊春生說完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蓋頭下的花陰,聽了他的傻話,揚起一抹幸福的笑,今日她十分滿足,嫁了自己愛的人,還有重要的家人來送她。
外邊鑼鼓喧天,花轎車夫已經開始催促,
吉時已到,楊春生該帶著花陰回楊家了。
花陰捏著沈時鳶的手,滿是不舍,到最後,花陰拉著楊春生朝蕭時冕和沈時鳶,鄭重的扣了一頭。
十幾年陪伴,不似親人,勝似親人。
沈時鳶也終於紅了眼眶,於無人處,悄悄抹了眼淚。
蕭時冕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大手撫在她的脊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門外頭的婆子姑娘們,早就偷覷著他們,偷偷在那兒竊竊私語,
“天爺呀,這楊家媳婦兒哪兒來的這麼天仙似的一對夫妻朋友,你看看那身姿,一看就是京城的大戶人家!”
“你個老沒見過世麵的,那楊家媳婦兒也不是個普通人哩,就算是個丫鬟,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沒準兒還是大官家的呢!”
“唉!這樣英姿颯爽的男子,就算嫁給他做妾我也願意!”
不知道是誰一巴掌拍在那花癡女子的頭上,
冷諷道“就你?去給人家當個提鞋丫鬟也不配!你看看人旁邊那天仙似的女子,你還能比得上人一指頭?”
“那天仙似的姑娘,我總覺得十分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楊春生在一片鑼鼓中,領著花陰從花轎下來,進了人聲鼎沸的楊宅,
開始拜堂行禮。
村口處,那輛黑蓬馬車,也逐漸駛離。
沈時鳶靠在車窗上,還在擦拭紅著的眼眶。
馬車裡極儘的沉默,隻有沈時鳶偶爾吸鼻子的聲音。
蕭時冕側眸瞥了她一眼,
“帶你來看他們,可不是讓你哭鼻子的。”
沈時鳶絞了絞手裡的袖子,沒忍住又吸了吸鼻子,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