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媼雙眸閃爍,雙目還緊盯著遠去的轎子,
開口說話時,已然不再是蒼老的聲音,反而清亮悅耳,
“當然是情蠱,子蠱一旦入體,便受母蠱操控,他蕭時冕不是深愛沈時鳶麼,我就要讓他嘗一嘗,愛人就在眼前,他卻識不清的滋味!”
身後的唐靖擰起濃眉,顯然對她的做法不甚滿意,他低聲提醒道,
“如妃娘娘,我要的,是蕭時冕的命,他一死,影衛才能重新擁立陛下,你才能重回宮中。”
眼前的老媼就是如妃扮成的,她伸出手掌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去,原本保養嬌嫩的肌膚,如今憔悴不堪,嘴唇乾裂蒼白,
一雙手上更像是經年做工漿洗,蒼老粗糙。
唐靖眼底略驚,隻幾個月未見,如妃竟成了這般模樣。
這些日子,雲台寺裡所有僧人的衣物,還有守製廢妃們的衣物,都是她一個人漿洗,除此之外,她還要做齋飯,打掃寺院,一切雜活都由她來乾,
這些事情落到她身上時,她就知道,當年的那隻蠱蟲,像回旋鏢一樣砸了回來。
沈時鳶現在獨得蕭時冕寵愛,大權在握,要報當年之仇,一句話便可。
她雖是宮女出身,可自從蕭建寧做了太子,她成了太子良娣,這些粗活雜活,就再沒碰過。
成王敗寇,蕭建寧是,她也是。
隻不過她不知道的是,下令報複的,並不是她當年在宮裡認為是死對頭的沈時鳶,而是她身後的九五之尊。
如妃嘴角銜起陰毒,她恨透了那九重宮闕裡的兩個人,
他不是自詡情深麼,
她倒要看看,情蠱入體後,他要如何用心臟,控製身軀。
她回過頭,將手裡的一萬兩銀票遞給唐靖,
“若不要高價,謝知柔總會懷疑陌生人的用心,世人總會認為,價高的東西才有價值。”
“這銀票,就充做影衛的軍需吧。”
“另外,你不必擔心,子蠱入了男體,會自動尋找攜帶著母蠱的人,若二人床梯歡好過,子蠱就會發作,除了母蠱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解決,直到蠱毒發作。”
他就會死在女人身上。
世人都說寧帝昏庸,荒廢朝政,可隻有她知道,她的阿寧,不過是不愛江山之人。
他愛她,愛書畫,愛詩詞,唯獨,對霸業無欲。
昔年,蕭時冕起事,打得是清君側,淨家國的旗號,他要做明君,
可她便要他死在女人身上,死了也得擔一個昏庸的罪名。
遭世人唾罵,史官筆伐!
唐靖將銀票接到手裡,姿態散漫,
“那臣,靜待佳音。”
……
是夜,
謝知柔正呆坐在桌邊,盯著那一百一黑兩個瓷瓶發呆,
宛白端了盞茶過來,
見謝知柔神色凝重,心頭有些不安,
“娘娘,那老媼來曆不明,這東西有用沒用不說,若傷了龍體,害得可是整個謝家呀,此事您可要慎重考慮!”
謝知柔單手托腮,凝著眸子,淡淡道“宛白,你也覺得,今日我有些草率了是麼?”
宛白在心裡猛點頭,可是身為奴仆,她怎能明著說主子們的不對。
思忖了片刻後,宛白婉轉勸導,
“奴婢知道娘娘愛慕陛下多年,進宮這麼些日子了,娘娘日日都盼著陛下來咱們長華殿,奴婢知道娘娘心裡苦。”
“隻不過奴婢覺得,娘娘應該再等等!”
謝知柔問到“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