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華殿裡,極儘的安靜,謝知柔癱躺在床榻上,麵色已不複往日容光,變得蠟黃淒哀。
乾涸的唇一張一合,她想叫個人給傷口換藥,
可空曠的殿裡,沒有一個人影。
前日,黑甲禁軍將長華殿裡,所有的宮人都帶去了慎刑司,就連她的貼身宮女宛白,也被指名帶走,
一連兩日,都杳無音訊。
謝知柔知道,一入慎刑司,隻怕是凶多吉少,她用情蠱之事,恐怕也藏不住了。
到了此刻,謝知柔才開始真的害怕起來,她怕她的所為,真的連累了謝氏全族。
殿裡冷清的可怕,孤寂和恐懼,像一隻無形的大掌,將她圈箍在床榻上,她不敢動,不敢哭。
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雖怕,卻不悔。
另一側,
柔妃被圈禁的消息傳出,整個謝府都為之一震。
謝老夫人得知後,本就強撐著好了一些的身體,又雪上加霜險些被驚的暈了過去。
謝知遠匆匆趕到謝老夫人房裡時,崔書雪正端著碗藥,侍候婆母用藥。
看見長子進來,謝老夫人強撐起身子,
急切的問道“阿柔到底怎麼了?你可有派人去問過?”
謝知遠眉頭緊擰,麵色沉重道“兒子也是剛知道這件事,已經著人去打聽了。”
謝老夫人側開臉,沒喝崔書雪遞在嘴邊的湯藥,
雙眸滿是擔憂,“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在朝堂裡,難道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謝知遠眉頭又擰緊了一寸,
這幾日,皇帝並沒有上朝,對外聲稱是偶感風寒,龍體欠安。
甚至,連去宮裡覲見的朝臣,都一律不見。
謝知遠有緊急政事,今日早早便去了承修宮,
他算是皇帝近臣,也並未在宮裡見到皇帝。
一回府,就聽說了自家妹子被圈禁的消息,謝知遠總覺得,這兩件事,或許有關聯。
上次謝知柔親手策劃了瘟疫之事,以令他驚駭不已,若她又不膽大妄為做了什麼損傷龍體的事情,那當真是謝氏全族為她陪葬了。
他的那點從龍之功,也難抵消損傷龍體的罪名。
謝知遠越想越怕,眼底駭厲四射。
而身側的謝老夫人和崔書雪,並不知道其中關竅,也不知道謝知柔所行之事。
在謝老夫人心裡,她的小女兒,還是個天真之人。
見謝知遠沒說話,謝老夫人同崔書雪對視了一眼,
崔書雪緩緩開口喚道,
“夫君?”
謝知遠籠回思緒,神情淡漠的掃了崔書雪一眼,
崔書雪心頭微顫,眼底不自覺的發紅。
那日在宮裡親自見到了她的夫君和另一個女子糾纏。
回了府後,她百般思忖,與其看著丈夫的心飄在半空中,整日惦念另一個女子,不如由她親自說出口,將長公主迎進門,她這個謝府主母,也能得個賢惠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