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非策馬去漳州時,長朔盛著一大盒奏折,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殿裡,案幾上,已經堆積了五六日的奏折和奏本。
長朔一看見案幾上堆積如小山的奏折,心裡的惆悵就越發深沉。
誰能想到,柔妃娘娘為了爭寵,竟使了這麼陰毒的法子,連龍體都敢損傷。
長朔將奏折放過去後,不甚放心,又放輕腳步,朝寢殿走過去。
這幾日,貴妃日日守在皇帝身邊,即便已經知道了皇帝是因為什麼蠱毒才昏迷,可也拿不出可行的診治法子。
在這麼熬下去,隻怕貴妃的身子也扛不住。
比起這些,長朔更擔憂朝堂。
內閣大臣們日日來問,就連首輔沈德林,和次輔陸遷,都有些沉不住氣挨個拉著他打探消息。
隻是,此事事關重大,長朔深知,若蠱毒暫時解不了,皇帝一直暈著,被朝臣知道了,稍有不慎,便是江山傾覆之禍。
他隻能三緘其口,咬死了陛下隻患了風寒,用不了幾日,就能臨朝聽政了。
長朔回憶起沈德林和陸遷臨走時,雙雙擰緊的眉頭。
心口微緊,此刻,隻能盼著陳非腳程再快些。
殿裡,龍涎香燃著,嫋嫋清香撲鼻。
寢殿裡,床榻邊,長朔順著光線看過去。
沈時鳶瑩白纖長的手裡捏著本書,
靠在床榻邊上,一隻手臂搭在床沿上,雙眼緊閉。
鴉睫下,陰翳一日比一日重。
朦朧的日光照在她的臉上,往日瓷白的麵色,此刻,蒙了一層淡淡的黃。
長朔歎了口氣,又繼續朝床榻上看過去,
皇帝中衣雪白,堪比麵色。
墨眸狹長瀲灩,此刻正半睜著眼,輕凝在沈時鳶微微蠟黃的麵上。
那眸光,輕柔眷戀。
長朔心口一跳,險些喊出聲來,
未出聲,眼眶先紅。
將聲音壓到極低,
“陛下醒了?”
蕭時冕眸子閃了閃,怕驚醒沈時鳶,動作放到最小幅度,
低聲徑直問道“查出原因了?”
長朔目光掃了沈時鳶一眼,還未來得及猶豫到底該不該說出實情,就聽見皇帝帶了冷凝的嗓音,
“有什麼就說什麼,朕要聽實情。”
長朔腿一軟,立刻跪在地上,
“陛下,長華殿的人已經招了,您中的……是情蠱。”
“是柔妃娘娘……”
長朔說完,身上就泛冷了一瞬,
不用抬頭,長朔就能感覺到蕭時冕周身的寒氣。
長朔心尖顫抖,此事說到底還是禦前的人防範不夠,才讓臟東西流入承修宮。
而禦前,便是他這個大內總管失職。
長朔眸光一閃,那個自作主張端茶的小太監,已被他處理乾淨。
接下來,便是長華殿的那位了。
長朔磕了個頭,
“是奴才失職,奴才自會去慎刑司領罰。”
蕭時冕掃了一眼還在沉睡的沈時鳶,麵色平淡。
原來是情蠱,怪不得,他的麵前,總浮現謝知柔的臉,就連夢裡,都是謝知柔的身影。
情蠱,還真是用儘心思。
“這蠱毒,可有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