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十分認真,沈時鳶雙眸漸漸被霧氣籠罩,濕漉漉的雙眸,就那麼回望著他。
蕭時冕同樣注視著她,眼底最深處,是深深的眷戀和疼惜,
他抬起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搓磨著她的臉頰,
“怎麼哭了?”
沈時鳶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隻是她有些忍不住,低低的哽咽,最後變為止不住的抽咽,
淚珠子如線滾落,
蕭時冕將她輕顫的身軀擁在懷裡,
低聲輕哄。
到最後,一點一點吻去她的淚,這一夜,帝王說儘了哄人的話……
承修殿外,星河流轉,
到了夜半時分,
蕭時冕側身看著沉睡的沈時鳶,不禁感歎,
病的人不是他嗎?怎麼倒成了他哄人了?
另一側,嘉熙宮裡,
陸之鳳倚靠著殿門,美眸直直的看著夜空的繁星,
隻是,她的眼睛裡,沒有一點光亮,寂靜的嘉熙宮裡,連燭淚掉落的聲音,都顯得那麼刺耳。
陸之鳳此刻才知,那個男人的心那麼小,小到隻能放下一個人。
蘭茹拿著件外裳披在她身上,
小心翼翼的安慰,
“娘娘,夜深露重,您還是早些歇著吧,再怎麼樣,也要當心自己的身子。”
陸之鳳依舊不動,眼神直勾勾的望著一個地方,
自被關了禁閉後,往日喧沸的嘉熙宮,好像一夜之間就停滯了下來。
奴仆隻剩了寥寥幾個,
與冷宮,也沒什麼區彆,都是紅顏成白骨的埋葬地。
回想起那日,陸家幾乎所有黨羽都被剪去,陸之鳳突然很恨自己,為什麼,就不能抓住他的心?
為什麼,她比沈時鳶差在了哪兒?
陸之鳳始終想不明白,僅憑少時的一點情分,皇帝就如此依戀她,甚至……從不嫌棄她是二嫁之身。
原來愛一個人,所有的挑剔都是不做數的。
陸之鳳喃喃問道“蘭茹,你說,父親和我,是不是壓錯了人?”
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選擇與他為伍。
蘭茹不敢摻言,怯怯的說道,“娘娘,您不要胡思亂想了,事已至此,哪還有回頭路。”
“您千萬要振作起來,老爺和夫人還在府裡,為了他們,您也要保重自個兒啊。”
陸之鳳沒說話,隻轉了轉頭,朝一個方向看過去,
蘭茹緊隨著她的視線,隻看到了無儘的夜空。
她哪裡會知道,
陸之鳳看的是長華殿的方向,現在滿宮都知道,謝知柔已經瘋了,皇帝看在情麵上沒把她遣出宮,隻關在長華殿裡。
那裡,如今和冷宮沒什麼區彆,陸之鳳甚至還能聽到謝知柔瘋魔的哀嚎,
她在想,若有一日,她鬥輸了,或是沒了陸家做倚仗,是不是連謝知柔的下場都不如?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龍椅上的那個人,對她毫無情份。
陸之鳳低聲笑了出來,她和父親一樣,從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選了就是選了,沒有退路,隻有爭奪。
這皇宮裡,本就是藏匿肮臟血腥的地方。
翌日清晨,天色大亮。
沈時鳶緩緩睜開眼,身側早沒了蕭時冕的身影,
沈時鳶揉了揉略微紅腫的眼睛,伸出胳膊,撩開床幔,第一束陽光漏進來時,沈時鳶也看到了胳膊上遍布的曖昧紅痕。
雙眸一時滯住,
腦海裡,昨夜的記憶慢慢充盈而來。
原本她是哭的有些止不住,
到了後來,反成了壓抑的哭。
沈時鳶坐起身,
光裸的身上,更是紅痕密布,每一處都在提醒她,昨夜的荒唐。
大病初愈,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力氣。
沈時鳶正要喚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