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蕭時冕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
再次聽到這番話,蕭時冕竟毫無戾氣,他隻想問問,
既然母親沒死,那她如今在哪裡?
她若還活著,可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是天下之主,再也不敢有人欺辱她們。
她若還活著,為何這麼多年,都不來和他相認……
跪在殿中的謝老夫人,沒等來皇帝震驚的疑問,心裡劃過無數疑問和恐懼,
陛下毫不驚訝,難道是已經知曉了此事?
謝老夫人心中一震,若他已經知曉,那自己手裡唯一能救女兒出宮的籌碼,就不能再作數。
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
極致安靜的殿裡,謝老夫人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
她才聽到皇帝冷冽的聲音,
“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謝老夫人鬆了口氣,壓下雜亂的心神,趕緊道,
“先夫謝羽,曾在先太子薨世後,在東宮見過先太子妃,先夫敬佩先太子殿下的為人,也曾設計,想將先太子妃救出。”
“無奈計劃暴露,被先帝知曉了此事……先夫,還被扣了一個淫亂東宮的罪名,謝家也因此獲罪,被其他三大家族排擠。”
這些往事,蕭時冕倒真不知曉,當年他和謝知遠相投,是因為他們二人同病相憐,一個是皇家血脈流落人間,一個是家族不振而鬱鬱不得誌,
謝知遠也從未告訴過他,謝家沒落的真實原因。
原來,這一切,都和那個搶了父親皇位的人有關。
案幾後的皇帝,雙眸逐漸浸染寒意,
駭的謝老夫人身體抖了起來,
蕭時冕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緊繃的唇角,終究是漏出了幾個字,
“你說她沒死,那她現在在何處?”
謝老夫人緩緩直起身子,
“老身不知,自先夫被扣了淫亂東宮的帽子後,整個謝家被京城的權貴排斥,不得已才舉家搬遷,直至寧帝登基,謝家才重回京城,一切已時過境遷,無人再提。”
蕭時冕冷眸掃過去,一種無形的壓迫,讓謝老夫人雙眸滯了一瞬,
“那朕倒不懂了,謝老夫人今日的來意。”
謝老夫人聽出了皇帝言語中的疑惑和不耐煩,
眼神直勾勾的盯向蕭時冕,
“陛下若想知道太後娘娘的下落,隻怕要問一個人。”
蕭時冕皺眉,冷聲問道,
“誰?”
謝老夫人嘴角無聲牽起,眼底閃爍著怨恨,丈夫敢恨而終時,將一切真相,都告訴了她。
她眼眶恨的發紅,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當朝首輔……沈德林。”
“當年,若不是他將營救先太子妃的事情告訴先帝,謝家又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老身的丈夫就不會自責到重病纏身,老身的女兒也不會去莊子裡過了十年苦日子!”
蕭時冕額角青筋狂跳,
他又問了一遍,
“你是說,當年是沈德林告的密?”
謝老夫人閉了閉酸澀的眼,重重的點頭,
“那件事後,他才拜入內閣,成了內淵閣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