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好渴,我好渴。水,我要水……”
燈光昏暗的小房間燥熱難耐,一堆屯放蜂巢的木桶旁邊蜷縮的女人突然發出嘶啞的呻吟。
女人頭發間生長的植物都隱約有枯萎的趨勢,這意味著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曬過陽光和飲水了。她身邊的男人也是這樣情況,甚至,還要更慘一些,都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自從家裡的蜂群忽然發瘋,梅利塞和她的丈夫就一直呆在工坊用於提煉蜂蠟的小房間內。
這裡又悶又熱,還隻有少量的食物和水。好在木製牆壁上沒有縫隙供那些發瘋的蜜蜂鑽進來,所以他們才僥幸在這場意外中保住性命。
梅利塞至今還記得工人被憤怒的蜂群包圍後的慘狀,那身厚重的防蟄服根本沒用,反倒成為這些倒黴的工人逃脫的枷鎖。
蜂群像是厚重的毯子一樣瞬間覆蓋了工人的身體,它們齊心協力撕開罩住麵部的紗網鑽進防蟄服,再用它們的毒針刺入皮膚,甚至直接鑽進工人的鼻子和嘴裡,讓他們窒息而亡。
工人們在蜂群的環繞中起舞哀嚎,他們在地上痛苦的翻滾,揮舞雙手和四肢,試圖驅趕那些蜜蜂,可是無法避免被折磨的命運。
這個場景簡直就和描繪死人之國的插畫一般,絕大部分人都是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的,也有人選擇用工具結束自己的生命,避免蜜蜂對他們進行進一步的折磨。
梅利塞早已經聽不到蜜蜂振翅的聲音,可是她不敢麵對那些腫脹可怖的屍體,淒慘的哀嚎仿佛還回蕩在她的耳邊。
雖然隻在小時候躲在父母身後看過一次,可是被蜜蜂殺死的人的淒慘死狀已經深深映入梅利塞的腦海中。
她從內心深處都對變成那個樣子感到極度恐懼,所以發覺蜂群的狀態不對的時候,她立刻拖著丈夫在這個房間躲起來。
就算外麵的工人用力砸門,失控怒吼和跪地哀求,她都沒有把門打開。
不是梅利塞不想救這些人,而是她很清楚這個房間能讓幾個人生存幾天,她把丈夫帶上也隻是因為丈夫才是這間工坊的主人。
如果丈夫因意外死去,那這家工坊將會被貴族收購進行公開拍賣,到時候梅利塞可是一分錢都拿不到。
她需要這間蜜坊,或者說她需要一大筆錢去醫治自己得了重病的孩子和繳納沉重的賦稅。
一旦失去這個地方,等待她的將會是無比淒慘的人生。
從根本上來說,她壓根就沒有選擇的權利,為了活命人總是能夠犧牲一些和自己無關的東西,比如他人的性命。
要是當場結束自己生命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呢?
不,不是這樣的,無論怎樣這都是自己將會接受的事情,因為如果成為他人的所有物的話,也許會得到更糟糕的對待。
梅利塞幾乎無法繼續思考,她感覺身體越來越不受控製,喉嚨就像是被燒了火炭一樣乾疼無比,嘴裡滿是血腥味,她懷疑自己的喉嚨都乾裂了。
忽然一股涼風從門口的方向吹過來,讓梅利塞瞬間精神一振,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那個打開門的身影,心中全都是獲救的狂喜與興奮。
雖然沒有辦法做起來,但是梅利賽還是努力伸長手求救道“救救……救救我!還有我的丈夫,他也在這裡!”
梅西爾在惡魔們的守護下,利用定點傳輸的方法讓女王蜂的卵在暴亂的蜂群中孵化。
女王蜂剛一出生就立刻把所有蜜蜂的注意吸引過去,分為幾股勢力的蜂群竟同時停止鬥爭。
很快,接收到女王訊號的蜂群將還沒有徹底展翅的女王蜂保護起來,它們以女王蜂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蜂團,從遠處看就像是一股狂亂飛旋的龍卷風一樣。
這個場景從遠處看依舊令人心驚和恐懼,畢竟讓人震耳欲聾的嗡鳴聲不是隨便就能忽略的,但總比蜂群在窗前用毒針和螯鉗互相廝殺強多了。
“咳咳!”
感覺胸口不適的梅西爾忽然咳嗽了幾聲,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滴落,滴在地上的血中冒出蟲形的霧氣。
“小姐!”馬戈德裡什焦急地上前扶住梅西爾,“果然又勉強自己了,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嗎?”
“你現在不應該擔心我,你和其他惡魔馬上去尋找這裡被困在房間裡的花民!被困在房間裡麵這麼多天,肯定有人堅持不住了!”梅西爾用手推開馬戈德裡什的手說道。
花民的壽命雖然比人類更長,可同時他們對於水和陽光的依賴也更強,這麼多天沒有曬到陽光和飲水,肯定已經有人極度衰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