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頭萬緒絞在一處,讓我這局外人分不清,看不明。茫然中,我試圖拋去一切雜念,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從這地方出去。我扯動手上束縛,隻是綁我的人實在沒給我逃脫的一點希望,手腕處傳來的緊感,讓我想起高中時戴的牙套。
“夠折騰啊!”我碎了一口,這時候腦袋不知為何越來越緊,視線也開始模糊。
“怎麼回事?”我定了定神,再睜眼的時候,隻看幽暗的空間裡緩緩隱出一道石門,那門矗立在灰暗的天空下,出冰冷且陰森的寒意。
我呆呆看著,一時有點錯亂,此時,風嘯嘯而過,枯萎的葉子被帶到地獄深處。隻聽得沉重的聲響,那門緩緩敞開一道口子,緊接著一團白色煙氣向外湧出,逐漸凝聚成鬼魅的暗影,而就在這一瞬間,門裡傳出一道幽長且單薄的聲音“妄侵入墓,屍骨皆腐,永墜地窟……”
空洞的聲音帶著冰冷的警告,我心驀地一緊,這門我先前見到過,在那幫人的院子裡!
想到這裡,我渾身涼,屬於一個人的害怕越來越深,我的喉頭開始乾澀,視線不敢在對著麵前的恐怖,因為那微敞的門離我越來越近,而門裡森白的枯爪帶著腐爛的屍斑從縫隙裡擠了出來。緊接著,我還看到了水草般的頭,它們一縷接著一縷,無聲無息湧動到我麵前,這種束手無策感,就像手無寸鐵的人要麵對幾十把砍刀,而我身上還沒有滿血複活的技能!然而最讓人揪心的是,那些頭越來越多,它們形成一團黑色煙氣,從四麵八方而來,束住了我的咽喉,散出一陣陣透骨的寒涼。
“唔……唔……”我的呼吸開始不穩,喉頭緊,救命……我不斷喊著,血液直衝大腦,似要爆裂開來。
不知沉浸在這樣的痛苦多久,耳邊突然傳來忽近忽遠女人的聲音,這聲音伴隨著琴瑟和鳴帶有一絲淒美感。我坐起身,疑惑道“歸天了?”
置身於煙氣繚繞的湖邊,晚霞輕附麵頰,煙波蕩動,春風吹落一樹桃花,在這縹緲中,我看到一個絕塵女子穿著袍服在繽紛和靜逸的美中坐於樹下,玉指撫琴,輕柔歌唱。
她的聲線如水,充滿了吸引力,我暗自竊喜,想自己到了古代的天國,一個神仙姐姐背對著我。我慢慢走近,想看清楚她的容顏,隻是每走近一步,那琴聲就變一變,到後來在我快觸到她肩膀時,那琴聲煩躁狂亂,似瘋了一般。
這時候女子還在淡定唱著,周邊的美景突然變成了陰暗的壁室,血從老舊的壁上滲出,詭異異常,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嚇得失去了反應。
女子唱得越來越淒厲,到後來竟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心窩子像在沸水鍋裡滾著,這要命的感覺,讓人無所適從。
我心頭一個叫苦,感情不是到了天堂,是墜入地獄了啊!如果這時候我的意誌薄弱點,估計真得死了。
然而,過山車的還沒結束,眼前整個空間開始扭曲,所有的畫麵在瘋狂旋轉,我腦袋一陣暈眩,剛才幽暗的內室,突然變得全黑,一束冰冷的白光,打在了古代女子的身上,此時此刻,我一開始還充滿敬仰的神仙姐姐從瘋狂中又安靜下來。這讓我想起了一個貌美如花的高貴女子在殺人之後,平靜出席晚宴的畫麵。
我無法移動雙腳,哪怕是像條毛蟲趴在地上蠕動的力氣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嚇沒了。隻看狹小的空間,古代女子緩緩起身,長垂地,用一種機械化地詭異方式,慢慢將頭對向我。
天呐!我這藝術生對美的渴望瞬間變成了絕望!那哪裡是臉,那就是一乾屍!我倒抽一口涼氣,驚恐地望著那雙空洞直視我的眼窩。
我渾身汗毛直豎,心想著真特娘活見鬼了!
迷蒙的煙氣開始越來越多,已經看不清那東西的方向,可說實話,我的緊張神經已經崩到極限,馬上要斷了!
“流子!流子!”恐懼間,我聽到有人焦急催喚著我的意識。
“嵬子,我看流子是被打傻了,在說這地方密不透風的,不快點出去,久了他還得缺氧。”
“不能啊,老醰,他們有七個人,我們現在貿然闖出去,肯定會被射出幾個窟窿,我看還是算了吧!”一個怯懦的聲音傳入我的腦海。
“處在這地窖裡也不是辦法,老醰說得沒錯,這裡空氣稀薄,封流腦袋受了重擊,要這樣下去,一口氣換不上,到時候真得出事,現在除了和外麵那幫人硬拚,也沒其他辦法。”薛嵬的話帶著震懾人心的口吻。
聽到他們三人的聲音,我的思維混亂,在這縹緲如夢的煙氣裡,突然,一隻青白色的手劃破了幽暗,唰地穿過我的胸膛,一陣尖銳的疼痛占據了我所有的意識,我驟然驚醒,一聲咒罵壓在了喉嚨。
此時此刻,我的嗓子極度乾涸,輕輕吞咽仿佛被人強迫著往喉嚨裡塞了顆大棗,我竭力掀開眼皮,眼前一片片重影有點看不真切。
“老醰,嵬子……寶財……”我幽幽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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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在……”他們的聲音仿佛是沙漠裡的綠洲,給了我希望,我的視線開始慢慢清晰,為著心頭朋友還在的欣喜,我勉力扯出笑容,道“我靠……你們三賊禿子,原來……原來沒死啊!”
我的話讓空氣裡三人的聲音停滯,緊接著,陳醰望著我,嘴角驀然一彎,帶著哭腔,無比激動道“我才靠呢,風流公子,你可嚇死我了,剛才昏迷著,跟個妞似的哭,還叫我們三的名字!”
“不止呢!還叫著神仙姐姐!”劉寶財猴臉對著我,嘴溜了一句。
“廢話,不然怎麼叫風流公子!”老醰玩笑說道。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那麼愛他們三的臉。他們的話讓我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我抬起手擦去額頭汗珠,隻是想起那扇門和古代女子,我的心仍是充滿了餘悸。
薛嵬一手拿著他單車上的照明燈,一手攙著我,將我安置在牆邊,我的手觸到自己的頭,這才現後腦勺包了塊布,布上還隱隱帶著溫熱,我苦笑一聲,想也不用想,這一定是我被重擊後流了血,陳醰給整的。
這時候角落裡一個聲音,帶著不標準的普通話,道“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愣了一下,這才現陰潮的地窖除了我們四人,還有那苗族哥們。
“還能乾嘛,遊山玩水唄!”陳醰的回答總是久經世故,除了我們,他很少透露自己的行蹤還有目的。
“遊山玩水?嗬,那你們真是到了不該到的地方。”那哥們冷笑一聲,帶著些許的敵意。
劉寶財疑惑搶口道“你說我們到了不該到的地方是啥意思?”
苗族哥們瞟了我們一眼,道“因為你們進了賊窟,看了不該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