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巫女停止了跪拜,她們跪坐在基台之前,閉著眼睛,彼此牽著手,念著神秘古老的咒語。藍鵲溪能聽懂一些,當下神情凝重道“不好,她們在念還魂咒,剛才那血影恐怕是棺柩裡麵的人凝聚的精血,若要本體出來了,我們就遭殃了……”
“啊!”寶財聞得大驚,忙道“那怎麼辦?能不能先下手為強啊?”
正說之時,忽感陰風陣陣,隻看前頭四個巫女的頭驟然狂舞,而所有的火都搖擺不定,大有一瞬即滅的感覺。與此同時,一股威懾感從稀有的金絲楠木棺傳出,我雖有天眼石護住身體不被邪氣侵蝕,卻仍能感到冷風嗖嗖,整個人沉重無比。
小道士盯著那棺蓋,道“七寸釘都鎮不住的古屍,若他早料到了今日之時為他破棺之日,那我們想要將他重新拉回棺木裡麵,已是不可能了!”
就在麵前景象突變,我心慌不已時,從棺木之中湧出一團團黑氣。它緩緩而來,我們看情況不對,小心後退。就在這時,煙氣轟然到了我們麵前,仿如爆炸的度,我們避不開,隻得用手擋住眼和鼻子,待黑氣散去的時候,隻聽著棺蓋落地的聲音,側邊的老祖宗和小道士目光凝重地盯著金絲楠木棺,老祖宗道“小天師,這回我們真得拚儘全力了!”
老祖宗表情沉重,看來他們所見的東西絕非一般,我放下手,透過彌漫的黑氣看去,隻瞧著金絲楠木館裡坐著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紅黑色的曲裾深衣,頭戴通天冠,上施有珠翠,珠翠色澤上乘,曆經百年仍熠熠生光。從他露出的上半截身體來說,能看出他的身材高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此人麵若活人,臉上和身上都浸染過血,但仍能看出他的皮膚裡麵蘊藏著紅潤之色,但是這種顏色要在活人臉上還好,在一具躺在棺材裡的古屍臉上,那就有點陰森了。
憑著他的穿著,老祖宗說他生前該是楚國的貴族,隻是為何在羋靈的主棺裡有個男的,他麵若活人,力大無比,還能自行坐起來!若是個大粽子也就罷了,可這人還能呼吸!這不是人是什麼?
寶財道“我去,棺木裡麵的不是楚公主嗎?怎麼蹦噠出那麼個偉岸的玩意,是不是帛書上記載不符合事實啊?其實羋靈早就成親了,這人是她老公?”
寶財的話雖然有點胡謅,但是著實提醒了我,我推測道“曲裾深衣在古代的時候是貴族穿的,這人……”我吞了口唾沫,正了正心神,繼續道“這人不會是司馬岩本人吧?”
從祭祀之地到這裡開始,多為龍鳳圖紋,連下麵儲存寶貝的東側室風格也比較男性化。我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陳醰咋舌道“不帶那麼玩的吧?那楚公主呢?”
我道“棺木如此之大,裡麵能躺好幾個人,楚公主可能就在司馬岩旁邊!”
這個答案是所有疑問的終結,我想不出更合適的解釋了。司馬岩生前得不到羋靈,死後怎還能在錯失自己內心的大愛?這種感情深到無法想象,就好像牛郎織女,一生隻等得鵲橋一次相會,可即便那麼多年的光景過去了,他們仍舊執著著內心的一份真愛。隻可惜司馬岩落花有意,流水卻是無情……
四個巫女瞧著棺木裡的人豎起身子,激動不已,好像做了百年的夢真的實現了一般。
我瞧著古屍,他若真如我猜測是司馬岩,那他的樣貌和體態同我想象中的真可謂大相徑庭。因為在我心裡那些能觀天象,勘地理的神人都和小道士一般,仙風道骨,衣袂飄飄,擁有枯瘦雪霜之姿,這司馬岩卻比小道士來得壯實多了。
我問小道士這種妖異的事情生是不是屍變?小道士搖了搖頭說“這裡的氣息不對,不像屍變,但一時半會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如此。”
古屍要能行動,要麼就是變成了僵屍,要不就是像縮酒裡麵藏的小蟲一樣,它能導致人死而複生,但是絕對不會像司馬岩這般,還能保持容顏,變成活屍的。因為如果真是如此,那秦始皇尋求的長生不老,還真能實現了,這不符合人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難道真是四個巫女用了什麼起死回生之法?司馬岩棺木裡有血,在天狗食日之時,他吸走了血氣,死而複生?那為何羋靈沒有醒來?
正當我想時,除了火溝裡的熊熊烈火,剩餘的銅人擎和人俑燈上的火都變成了一種慘綠色,要一兩支燭火變也就算了,這一排都變,大有要接我們去幽冥大道的感覺。
小道士瞟了一眼四周驟變的火光,凜然道“我已為殘燭,現下還有口氣能拖住活屍,封掌事有毒在身,看能否趁此給自己尋了解藥秘方,總之能逃則逃,否則我們都得留在這裡……”
事態的嚴重性在小道士的話裡儘顯,老祖宗掏出赤銅彎刀,義氣道“這有七人,讓你一人拖著難對付的活屍,其餘六人要活著出去,隻能存在陰影之中,我不想小流子他們心裡愧疚懊悔。摸金永遠不能是一個人的行當,事還沒到一定要犧牲某個人的時候。而且我封燮可不是那種自己中毒,要讓彆人替我送死去換取解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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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聽得老祖宗的話,臉上掠過一絲詫異,隨之恢複了往常淡漠的模樣,他笑了笑,似乎和老祖宗達成了統一戰線的想法。
黑色火焰已經越燒越烈,金絲楠木棺中的司馬岩將目光對向了我們,即便他和活人沒有分彆,可是他嗜血的紅眼睛仍是出賣了他。人死了,怎可能死而複生再成人?雙手沾滿血的人,又如何能真的到達天際?
以前我以為這種靈異之事,我們尋常人感覺不到,也看不到,隻能暗地裡被捉弄,如今麵對司馬岩的古屍,我能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在我們四周流竄,這些氣息好似一道道風刃,看不見,卻令人莫名恐慌。
我心想是不是他身上真有一種神能?就在我想時,寶財驚奇喊道“我去……這人再變。”
聞言,我抬頭看去,寶財看東西看得都比較仔細,然而我並沒有現什麼,寶財著急同我們說“你們沒現司馬老怪脖子上的皮膚有點透嗎?”
這一說我往他脖間看去,才現他的皮膚的確有點古怪,大有那種水晶餃的感覺,從他的皮膚之中,隱約能看到裡麵的血管。很快的,他身上的變化開始變得明顯,頭一叢叢脫落,而他的頭皮也和脖子一樣,變成了微透狀,我甚至能看到其身體裡蘊藏的血液。
果然,是他吸走了水池裡的血,這些血浸染著他,可現在他的模樣和剛才的比,實在有點惡心,像剛從福爾馬林裡浸泡出來的,整個人趔趄地站起身,有一種孩子蹣跚走步,懵懵懂懂的感覺。這樣子好比科學怪人,可是我們是在東漢末年,司馬岩也不是什麼實驗室裡的研究對象,怎麼可能會變成這種模樣?
我心裡毛,瞧著他慢慢從主棺裡麵爬出來,皮膚在剛才的透明中不斷抽乾,有點像嶙峋的山壁,產生了一道道豎列的褶子,這褶子伴隨著青灰色皮膚,將他真正塑造成了一個怪胎。可即便變成如此,在基台下的四個年輕巫女,仍是無限神往地望著他,仿佛這樣的怪物能完成她們心中理想似的。
寶財瞧著那東西慢慢挪動下來,道“這是不是起屍啊?藏族裡麵有一種說法,說是一個人死了,餘孽未儘,所以老想著去完成自己生前之事,所以他保存自己的屍體,然後等著半仙說的,陰氣聚攏的時候來禍害人間?”
“起屍”的說法,我去西藏旅遊的時候曾聽說過,但是司馬岩的情況和當地人描述的起屍模樣並不相像,而且真要是那樣,那他隻要碰著我們頭頂,我們就會變成和他一樣。
我當即否認了寶財的說法,寶財說我了解的太片麵,他看過很多誌怪的書籍,有一種比較野的說法,說是起屍分好幾種,這司馬岩先由皮膚變化,再是肉變為透明狀,從裡麵能看出血色,說明他經曆了三種起屍的過程“膚起、肉起、血起”。一般的起屍隻會有一種,但是瞧著司馬岩的模樣是三種都占了。
無論是否起屍,對於司馬岩這種自恃其高的人來說,要知道自己變成如此模樣,估計都得吐血。我不知道他意念裡是否還殘存著這種貴族的驕傲,但是就像寶財說的,他餘孽未儘。這餘孽估計就是和羋靈攜手升仙,從此二人逍遙,而四個巫女的作用可能是用來助化他達成心中理想的。
寶財看著那玩意已經走至四個巫女麵前,道“這太邪門了,這麼一尊活怪物在麵前,我們怎麼去主棺取楚公主的屍身?怎麼拿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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