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一座深藏西伯利亞的高塔當中,一位少女已經瀕臨死亡。
簡陋的床上,少女渾身皮膚潰爛,彌漫出血液和膿水,與床單結合在一起,每一次的撕扯都是意想不到的痛苦。
少女隻感覺很疼,比以往每一次實驗結束都還要痛,即使咬緊牙齒,即使死死抓住床單。
可潰爛的皮膚傳來的陣陣疼痛無從避免,肌肉的痙攣更是雪上加霜,讓她最後失去了抵禦痛苦的能力。
“好,好疼……我好想死,我好想讓那些人全部都去死。”
“好痛啊,嗚嗚嗚,好痛,痛……”
從少女失去高光但仍舊帶有怨恨的瞳孔當中,柳源看得出來,這是一份多麼深刻的痛苦與仇恨。
他做不到挽回,他僅能做到的就是,支持。
可現在的他,除開一張嘴以外,還剩下什麼呢。
答案是什麼都沒有了。
前世的記憶,沒有用。
更能忍耐實驗痛苦的成熟思想嗎?簡直可笑,自欺欺人。
柳源站在窗邊,看著被自己用床單綁住手腳的西琳,心疼不已。
看著那被指甲劃傷的皮膚,雖然已經潰敗不堪,全是坑坑窪窪的水痘坑,不少被指甲劃過的地方還靜靜的淌著血。
那姣好的麵容,很幸運,已經看不到虛弱的蒼白了。
因為已經被崩壞能侵蝕得不成樣子了。
“嗬嗬嗬~哈哈哈,至少這次,我還是應該嘗試改變一些什麼才對吧,哈哈哈~”
柳源苦笑,心中已經是說不出的絕望。
算是睹物思物嗎?看著生命垂危的西琳,他不自覺的都覺得自己都快死了。
他同樣緊咬牙關,在心中下定決定的一瞬間,猛地將拳頭砸向堅硬的實驗室牆壁。
頓時,劇痛,骨折的劇痛席卷了他的大腦,讓他的意識再度清明了不少。
他沒有痛哼一聲,隻是默默將手伸向西琳身上,抹下一層厚厚的膿水。
隨後,他緩緩閉上雙眼,蹲坐在沒有了床單的木板床上,開始了靜靜的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充斥崩壞能的膿水也已經將他感染,那種宛若附骨之蛆的瘙癢和疼痛湧上他的臉頰。
像是有人直接潑了一鍋滾燙的油在他臉上一般。
可他仍舊沒有疼哼一聲,反倒是如水一般的平靜。
他在等待,等待那個打斷自己自儘的罪魁禍首。
如果說,他每次自殺都失敗的原因不是巧合,那這次也應當會觸發才是。
他的心分為兩塊,一塊理性無限在確信和懷疑之間轉化,另一塊感性無限乞求奇跡或是希望的降臨。
終於,充斥他腦海的無儘苦痛海洋當中,那股混沌的感覺湧入,宛若一道清明的山泉,頓時讓他大喜。
片刻之後,他終於如願以償,即使奄奄一息,即使痛苦和瘙癢充斥全身,但此刻他真的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快,快,這個孩子不行了!快帶他進手術室!”
耳旁迷迷糊糊傳來護士急迫的聲音。
此刻,他終於是如願以償,回到了自己應該在的世界。
護士慌亂的離開。
不知道是救人心切,還是說看到了柳源此刻駭人的模樣,亦或者是說,她根本就接受不了柳源身上膿水散發出來的惡臭氣味。
興許都有,興許隻有其一。
柳源不予理會,他直接扯下幾張潔白的床單,將其全部裹到自己身上,不僅僅是偽裝,還有將所有的膿水都封住。
若是氣味太大,他的計劃失敗的概率那可就太大了。
話不多說,柳源直接溜出了病房,按照自己記憶當中的藥房方向跑去。
成年人的思路十分清晰,他毫無意外地溜進了無人看守的病房,開始大量吞吃那些可以有效抑製病症的藥物。
他的思路很簡單,就是利用自己身體可以攜帶藥物穿越兩個世界的特性,以此來幫助西琳緩解痛苦。
藥房很大,雖然這裡隻是逐火之蛾臨時搭建的基地,可藥物的儲量還是十分驚人。
柳源前麵還是湊夠一個手掌的藥再一起吞咽,到後麵卻是直接抱著藥盒開始啃,隻為了在抑鬱藥物發作之前可以多帶一些藥物過去。
至於回去了怎麼喂給西琳吃,他還是願意相信,生死之間,人還是會更善良。
可他吃著吃著,在撿起一粒散落地上的藥丸時,陡然發現了,一座藥櫃後方居然是空的。
他心生疑惑,但直覺的指引卻是告訴他,興許這裡麵會有不一般的東西。
“反正藥已經快吃吐了,倒不如進去看看,說起來也不知道我那樣喂西琳吃藥,對方好過來之後會不會直接殺了我。”
“要是這裡麵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興許在我喂完西琳藥之後,這邊世界我也就被直接殺死了,也用不到西琳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