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店繼續往裡走是一方小小的院子,裡麵有亭台樓閣假山小溪,雖然都不大,但是頗具幾分情趣。
老板呼喚夥計看店,帶著菖蒲繼續往後走,他手一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男孩往樓上走。
上了二樓視野就開闊了起來,和煦的陽光順著打開的窗戶落進來,二樓是一間小茶館,在兩人往上走的時候,正好有一胳膊上掛著一隻白毛巾的夥計一手托著一隻盤子,一手提著幾隻空壺往下走。
“掌櫃的。”
那夥計先是略帶詫異的看了看走在前麵的菖蒲,似乎是在審核此人是否有資格上二樓,隨後就見到了菖蒲後麵剛剛從拐角露出半邊身子的掌櫃。
夥計立刻調整了一下笑容,用略帶憨厚的笑容呼喚著老板。
“嗯。”
見老板點了頭,那夥計就三步並作兩步轉頭先上了樓,等到上樓的兩人走出這略顯陡峭且隻容一人通過的過道後才再次下樓。
“下次記得下樓前搖鈴,萬一撞到客人怎麼辦。”
老板落後半步,揪住了想要趁現在就下樓的夥計,等到對方忙不迭的點頭後才鬆開手。
“讓你見笑了,我當初盤下來這店麵的時候沒怎麼注意,結果就留了這麼個險峻的坡道,不少學子都給我抱怨過,說我這裡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之地。
隻是承蒙客官們的厚愛,我這小店每天都有人,做生意嗎就是要講究一個來者皆是客,閉門改樓梯一事就這樣一拖再拖。
現在到好,不少老顧客還對這裡有感情了,我卻是萬萬再動不得了。”
老板打著哈哈,同時和坐在出口處的一桌學子做了一揖。
二樓是一個大空間,幾乎沒有做隔斷,唯一算是隔斷的地方就是那上三樓的樓梯,菖蒲的視線掠過那些在座位上或飲茶酌酒,或談詩作對的學子,發現了此處不同於尋常茶館的地方。
位於那遠離街道的牆壁前,一張張木板被懸掛在天花板上。
“那是鄙人特意差人從梁城每半月送回來的詩詞歌賦,梁城有什麼膾炙人口的曲子詩詞在這裡都有,隻要是梁城那裡有的,我這裡晚一點也會有的。
那些好詩則會被一直掛著,有些詩更是已經被掛了五六年了。
客官是郎中,在士農工商的工中也算是個頂呱呱的了,和我這類最低的商不同,算是擺弄文墨的,這二樓除了茶水糕點要花點錢,其它都是免費的,客官若是平日裡有時間也不妨過來坐坐,就當是給鄙人這裡添添人氣了。
你家徐掌櫃和我也是好友,他之前有空就喜歡來這裡坐坐,那邊牆上還有他提的字呢。”
老板介紹完這裡的東西,卻見小少年走向那滿是牌子的地方開始一個個看起來,就知道對方一時半會估計是走不開了,他便告了饒先行去了一樓。
菖蒲取過一隻牌子,這牌子用的是一塊上好的木板,牌子上麵穿了孔用紅繩係著。
菖蒲定睛一看,就見那暗紅的底色上是兩行奔放灑脫的黑色草書。
清風無力屠得熱,落日著翅飛上山。
下麵的落款是王令
菖蒲一愣,他之前讀的多是些醫書,識字則是從千字經百家姓上習得,醫書裡多是乾澀的論證,要麼就是乾癟的描述,那描寫或許有時候非常傳神,但是也隻是傳神而已。
再多也不過是在描繪一件藥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