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接過顧大人幫忙提著的匣子,“多謝顧大人。”
顧桓嗯了一聲。
裴敬四下看了看,很尋常的義房,很陰暗,窗戶很高很小,裡頭蠟燭點了不少,增加光亮。
陰暗的環境下能減少屍體腐敗。
打開匣子,仔細查驗,初步來看,屍體確實沒有任何異常。
裴敬仔細從上至下看了一遍,發現死者手蜷縮一團,費了些力,把死者蜷縮的左手打開,裡頭赫然一個小木牌,不太大,剛好一個拳頭能捏在其中。
木牌上刻著“千裡車行,胡成衛”。
裴敬把木牌擦拭乾淨,用小布包裹著遞給顧大人,“大人,這個應該是他身份小牌,使用痕跡很重,非新的,看磨損程度應該用了幾年。”
雕刻凹槽幾填充的顏料也出現了剝落和磨損,木蘭被盤的格外光滑甚至有些包漿,非一日佩戴拿在手中把玩才能有的效果。
“也有可能是凶手物件。”顧桓接過仔細看了看。
裴敬搖頭,翻查死者手心,“應該不是,手心的厚繭與長期趕駕馬車有關。”
指向死者手心,“手心厚繭跟雙手的程度,你看像不像你手駕拿繩,一手長期握馬鞭所致?”
顧桓把手中證據放在屍體一側,便守在門口的周堂看去,“周堂,去千裡車行,查一下一個叫胡成衛的人。”
守在門口的周堂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顧大人是喊的自己,意外與大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忍著激動的心情趕緊恭敬一禮,“是,屬下立馬去。”
說完轉身就跑,動靜還不小,裴敬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的顧大人。
也明白周堂這麼激動的原因,自己當初第一次驗屍完大人讚同的目光也讓自己受用良久何況這個一直底層默默做本職的司使。
收回心緒,裴敬繼續驗屍,“從屍體手指蜷縮狀態,應該死於子時三刻到戍時一刻左右。”也就是晚上零點左右。
“看屍骨死者牙齒磨損程度結合他衣著判斷,年紀在五十歲上下,身高五尺九八,身上無任何明顯創傷。”
“刑部證詞疑測乃酒後猝死,探查口鼻時並無酒精異味兒,還需要進一步探查。”
刑部仵作本操勞一日夜累的都不想動,聽聞皇城司裴仵作來衙門驗屍昨日帶回來的屍體,兩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趕緊入了衙門義房。
剛入房就看到渾身上的女娃兒正在說他驗屍酒後猝死不太符合,還要進一步探查。
丁柿子有些不悅,但看到皇城司總指揮使站在她旁邊回頭冷冷瞥了自己一眼,丁柿子拉住井洛一旁觀看。
裴敬拿出一排小刀,這是自己當仵作後特意麻煩大人按照自己圖紙定製的一排手術刀,平素不太舍得用,真正用過這還是頭回。
裴敬心疼不舍的摸了摸小刀,隨後在敞開的死者屍首胸部開了口子,按照順序把肝臟等器官拿了出來。
檢查後發現裴敬帶著手衣指向器官,“死者肝臟、胃等多有淤血,心肺表麵有出血點,符合突發疾病死亡非酒後猝死。”
顧桓看不懂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
裴敬怕顧大人沒聽懂,又仔細說了一遍,“正常死亡,心肺脾臟表麵光滑,沒有這些淤血和出血點。”
“若身體有疾,脾臟等物可能會有不同程度的受損,但不是這般的出血點,一般突發惡疾才會因心臟供血等原因產生這些淤血和出血點。”
裴敬隨後按照順序把器臟歸位,取出一並特質的針,仔細縫合了傷口。
井洛和丁柿子長著嘴看著少女把本來被拿出的內臟有序的放了回去,用特質的鐵針用沒見過的針法利落縫合屍體。
她怎麼對內臟結構這麼清楚,這是剖屍多少才能達到的,兩人臉色一白相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