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桑枝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木箱子終於停了下來,底部重新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她險些熱淚盈眶。
“累死牛了。”
二牛跟著往地上歪倒,一時半會兒沒有爬起來,就被不遠處的管事毫不留情的責罵“你們是乾什麼的?還不滾出去!”
“誒誒,這就滾這就滾。”
還得是麻子反應快,連忙拽著哆哆嗦嗦的二牛和已經開始擼袖子的狗蛋往外跑。
四周逐漸安靜下來。
陌生的腳步停在遠處,沒有走近。
阮桑枝手中的花燈已經被壓得變形了,但慶幸的是,那簇微弱的小火苗還健在。
她有個不太仁善的念頭,想了想,還是決定作罷,前些日子花費了太多功德,現在能不殺人就不殺,自己這玄門中人更容易遭天譴。
箱子有些年頭了,阮桑枝將那把短刀抽出來,抬手鑿出一個裂縫。
有光瞬間透進來,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這些箱子都是?”
是尖細的女子嗓音,聽上去滿含嫵媚風情,可聲線又輕又穩,很可能是個練家子,不容小覷。
“哎呦,二當家怎麼親自來了,莫非是信不過我們富春會?”
“可不是嘛。”
沒想到她這麼直言不諱,先前還咄咄逼人的管事瞬間變了臉色,彎腰賠笑道“不知小的何處得罪了當家?”
“我們虎頭寨雖然是些烏合之眾,可最是講義氣,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將寨子裡的孩子呼來喝去的使喚?”
“鏘——”
大刀砍在阮桑枝所在的箱子邊緣,險些劃到她的胳膊。
“……”
那二當家並沒有注意到她,隻是抬手將刀拔出來,怒極反笑“搞清楚,我們虎頭寨並非隻有這一條出路,要是富春會不想交朋友,也彆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那管事雙腿一軟,趴在地上“二當家息怒,女俠息怒!”
“好大的口氣。”
聞言,阮桑枝無奈的閉了閉眼,這死變態還真是陰魂不散。
“喲,安會首竟也紆尊降貴來倉房這種亂糟糟的地方,難道是對小女子念念不忘,思之如狂?”
安秀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在下可不敢惦記珍娘,隻是丟了件貼身之物,前來尋找。”
“貼、身?”
珍娘巧言調笑“會首掉進哪個溫柔鄉裡去了,不會被人騙財騙色吧?”
“尋常小賊罷了。”
阮桑枝嫌棄的看向手中短刀,也不是多好的材質,更像是隨處摸了一把,用著都算不上趁手。
不過安秀是怎麼找過來的?這刀上還有什麼玄機?
“會首的地盤,我自然是乾預不得的了,請。”
珍娘側身讓路,安秀一步一步走近,指尖撫上先前的刀痕,而後停頓。
“下次可彆對它動手了,脆弱得很呢,傷著了我會心疼的。”
好嘛。
難為他還在裝模作樣的尋找,阮桑枝怎能不知,依照這家夥的武功,早在進屋的時候就能察覺到多出來的一道呼吸了。
“會首還看上了這堆木頭不成?”
珍娘隻當他又在發瘋,便豪爽的大手一揮“無非都是些沒什麼用的破銅爛鐵,會首若看上了,拿走便是!”
“哦?”
安秀這會兒是發自內心的笑了笑,皮肉都展開了,看上去還挺有幾分迷惑性“那在下就謝過二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