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衙門,後堂,
高瞻遠這幾日其實並沒有去輔縣公乾,他隻是不想讓葛萍兒找到他。
然而事情的結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以為隻是小事一樁,收拾一個夏家廢物贅婿,斷了他的生意即可,沒想到會牽扯出這麼多事。
“來福,事情都處理乾淨了?”
高瞻遠穿著寬鬆的白綢寢衣,手裡拿著書本,斜靠在太師椅上,問來福,
“老爺,都辦好了。
一切都是那城南潑皮牛二指使的,牛二今夜會在縣獄裡畏罪自殺。
王石頭收了牛二的好處,誣告他人,判十年流放,會在流放的途中,染病暴斃而亡。
王石頭的妻小家人已經回了鄉下老家,找不到人。
至於王老實,他兒子開刀問斬,這老家夥死了兒孫,也是活不成了。”
來福把事情安排的很周全。
“嗯,於大海哪裡要多敲打,讓他切記要謹言慎行。
於大海說這件事大理寺也有人乾涉,你可知道?”
“回老爺,於大海彙報,審理當天先是夏家派了夏敦頤貼身管家過問此事,接著就是大舅爺劉參將也差人傳話。
再然後有一個出示大理寺行走銘牌的人,告誡於大海要依據事實判案。”
“大理寺行走?有能力請的動大理寺的人,會是誰呢?
難道是他,不應該啊,他與那夏家贅婿並無交情,跟夏敦頤那個老家夥也不是一路人,不至於請大理寺的人過問此事。”
高瞻遠放下手裡的書本,雙眼微眯,思索著整件事。
“老爺,那葛記飲子坊的事?”
來福繼續問道。
“罷了,暫且放下吧。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她不領情,還請了我的大舅哥,跟我對著乾,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意欲何為。
另外,你去設法打探一下大理寺的人在同州城還做了什麼事。
如今朝廷局勢越來越複雜,幾個皇子紛紛布局,各方勢力也是明爭暗鬥。
就是這小小的同州城都開始暗流湧動,大理寺的人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究竟是站在哪一方呢。
真是頭疼,一步走錯,可就是萬劫不複。”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辦。”
來福躬身告退,隻留下高瞻遠獨自沉思。
……
夏家內宅,正山堂。
返回夏家的江楠沒有回彆院,而是隨著夏婉清一起拜見夏敦頤。
走進正堂,江楠就看到夏敦頤正端坐在高高的太師椅上,古井無波一般。
江楠緊走幾步,越過夏婉清,在夏婉清略有不滿的注視下,直接跪倒在夏敦頤麵前,
“孫女婿,多謝爺爺出手相救。
事出突然,若非爺爺及時出手,飲子坊恐怕這一次真的會名譽大損,
孫女婿也會受牢獄之災,江楠無以為報,唯有牢記爺爺恩德。”
俯身,跪拜,叩首,一氣嗬成,
這一跪,江楠已然銘記在心。
“嗯,好孩子,不必如此,快快起來。”
看到江楠如此這般,夏敦頤點了點頭,親自走到江楠麵前,把江楠從地上扶起來,一臉的慈愛。
夏婉清坐在椅子上,看著一進來就直接跪下磕頭謝恩的江楠,感到很是意外。
她認識江楠這麼長時間,可不覺得他是個習慣輕易下跪的人。
“孩子,這次的事情雖然是個小事,你不知道,裡麵的水卻是很深。
我讓你二哥把整件事擔了下來,就是不想你和夏家過多牽扯進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要明白,你二哥隻是爺爺使得一個幌子,那潑皮牛二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所以,你不要因此怨恨你二哥,他隻是有些貪玩,咱們都是一家人,莫要因此傷了和氣。”
夏敦頤難得的給江楠解釋了一番。
“爺爺放心,孫女婿明白爺爺的一番苦心,斷斷不會因此怪罪二哥。”
江楠再次躬身行禮,誠意滿滿。
“嗯,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