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府巡檢司駐地,陸之浩正跟京都過來的禮部司巡檢員外郎,一杯接著一杯對飲。
這個員外郎叫做郭寶坤,是郭若水出了五服的族弟,也是京都郭家支脈的後人。
受郭家照顧,在禮部下轄的禮部司做了個員外郎。
郭寶坤和陸之浩在京都時就是好朋友,老熟人,
兩人都屬於京都公子哥圈裡不入流的角色,時常充當郭若水,張子棟這些人的小弟,
因此,兩人英雄惜英雄,很是臭味相投。
幾杯酒下肚,陸之浩就漲紅了臉。
兩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江楠和這個案子,
陸之浩頓時對江楠破口大罵,和郭寶坤訴說著無儘的委屈。
郭寶坤一邊好言相勸,一邊不停的給陸之浩斟酒,一邊附和著陸之浩,
直說陸之浩好歹也是京都來的世家子弟,被一個外鄉人欺負成這樣,當真氣惱。
還說這是自己千裡迢迢從京都,特意帶給他這個老朋友的好酒。
陸之浩也是越喝越來勁,大冬天的都感覺到渾身燥熱,愈加亢奮。
就在此時,有官差稟告,靈江書局涉案話本作者,
筆名喚作大愛神尊之人,已經帶到,正關在簽押房裡等候大人們訓問。
郭寶坤也不耽誤,直接拉著陸之浩就去了簽押房。
簽押房陰森,寒冷,了無生氣,隱隱還有一股血腥味經久不散,
牆上掛著帶刺的皮鞭,厚重的鐵夾子,漆黑的烙鐵等各種刑具,
還有一把用於挑人手腳筋的鋒利短刃,刃口閃著寒光。
蕊姬蹲在牆角,雙臂環抱著雙腿,消瘦的身子瑟瑟發抖,無助又可憐,
淩亂的秀發垂在額前,一雙驚恐的眼睛,不安的環視四周。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走出這間屋子,她已經下定決心,
若是因為話本的事情,她會應下一切罪責,絕不會連累自家老爺。
簽押房的門被推開,一股冷風灌進來,蕊姬打了個冷顫。
陸之浩走進簽押房,身後跟著郭寶坤,隨行的兩個官差沒有進來,關上房門,留守在門外。
蕊姬隻是看了這兩人一眼,就深深低下頭,身子顫抖地更加厲害。
“赫赫有名的大愛神尊,極儘蠱惑人心之能事,一支筆就能惑亂禮製,
鼓動女子不守婦道,不尊美德,原來不過是一個弱女子。
想必你也是受人蠱惑,才做出這般大不敬之事。”
郭寶坤看著蕊姬,冷冷一笑。
蕊姬不敢抬頭說話。
“你叫蕊姬,說說吧,說說江楠是如何教導你,寫出這胡言亂語的話本,
暗諷朝堂國事,顛倒黑白,意圖逆轉乾坤,擾亂我大康國泰民安。
隻要你老老實實交代了,本官和夏家有私情,自會網開一麵,放你一馬。
你若能將功贖罪,舉報江楠有功,我可擔保,你很快就能出去,回歸夏家,好生安穩過活。”
陸之浩也順著郭寶坤的意思,威逼利誘,企圖誘導蕊姬,直指江楠。
蕊姬聽了這二人的話,抬起頭來,淩亂的秀發下,一雙眸子反倒變得異常堅定,
“此事與我家老爺無關。
妾身身份低賤,蒙老爺不棄,悉心教導妾身做人的道理,
妾身感念老爺恩德,隻求為老爺略儘綿薄之力,
無奈妾身才疏學淺,也隻能胡亂編寫這些話本。
所寫話本,隻為引人注意,略有誇大,
然絕無暗諷朝堂之意。
妾身雖是無知女子,也知道我家老爺蒙受齊王殿下恩德,
妾身對齊王,對皇上感激不儘,又怎會恩將仇報,如此不義。”
“好一個伶牙俐齒,巧言善辯的賤婢,
你以為你這般袒護,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
陸兄,這裡就交給你了,
讓這賤婢見識見識巡檢司的厲害,我家兄長還等著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