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江楠一路默默無語,
腦海裡都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曾經朝夕相伴,如今已然陰陽相隔。
“哥哥。”
陸嫣然扯了扯江楠的衣袖,一雙大眼睛關切得看著情緒低落的江楠。
“嫣然,若是有一天你的病好了,你會怨恨我嗎?會為陸家報仇嗎?”
江楠輕聲問陸嫣然。
“哥哥。”
陸嫣然大概理解不了江楠的話,隻是甜甜的又叫了他一聲。
……
大康,同州城,
張子棟被完顏濟威親手斬殺的消息,傳到了張獻禮那裡。
張獻禮當時就不乾了,直接罷兵抗議,帶著親兵直奔同州城,為自己兒子收屍。
哪知道剛到同州城,就被二皇子,四皇子聯合擒拿,
首當其衝的罪責就是抗命不尊,臨陣脫逃,
接著完顏濟民又列舉了張獻禮更多罪狀,把他下了大獄。
值此抗胡大業危難之際,連失三州,整個北境都籠罩在悲觀的氣氛中。
為了振奮人心,二皇子以齊王之名,直接把張獻禮斬殺於同州鬨市街頭。
殺了張獻禮父子之後,這才把公函由驛站快馬傳回京都。
四皇子下榻的山莊裡,此時已是亥時三刻,
夏婉清正在膳房,為完顏濟威熬煮著參湯,
待參湯熬好,盛進玉碗,夏婉清手裡捏著一顆小藥丸放進參湯裡。
“長姐,你當真要這麼做?”
夏婉瑤神情凝重,低聲問夏婉清。
“婉瑤,如今之勢,我們可還有退路可走?
夏家家破人亡,大哥,二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我姐妹三人淪為教坊司賤籍,又被齊王責罰,日日賣唱莫愁湖,取悅於人,
在這亂世之中,身如浮萍,命如草芥。
與其今後被人作踐,不如賭上一把,還能搏得一線機遇。
隻有破釜沉舟,成了四殿下的女人,我們才有機會脫離奴籍。
我知道你為了江楠的死,心緒難平,這件事就讓我來做。”
夏婉清攪動參湯,小小的藥丸很快融入湯中。
“長姐,四殿下非一般人,他是武者,
入口之物,若是被他發現有異,怕是會要了你的命。”
夏婉瑤拉著夏婉清的衣袖,繼續輕聲勸道。
“明日四殿下就要離開同州,返回前線,
世事難料,今晚就是最後的機會。
若是事成,長姐會帶你們脫離苦海,你我姐妹重新來過,
若是事敗,也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你今後要照顧好婉蓉。”
夏婉清說完,把玉碗放進食盒裡,整理好衣衫,毅然轉身離去。
夏婉瑤看著夏婉清的背影,忍著淚水,默默祈禱。
“站住,殿下正在研讀軍報,無事不得打擾。”
公房門外,守門的貼身侍衛喝止住夏婉清。
“侍衛大哥,已經亥時三刻,殿下為戰事煩憂,也要顧及身體。
奴家這幾日一直照顧殿下飲食,特意熬煮了補氣的參湯,給殿下送來補補身子。
還請侍衛大哥,代為通傳殿下。”
夏婉清把手裡的食盒打開,遞給侍衛驗看。
侍衛仔細看過食盒,確實隻是一碗還冒著熱氣的參湯,
再看看天色,彎月西沉,也的確時辰不早。
“門外候著。”
侍衛交代夏婉清一句,轉身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