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邊城的路上正是天明前最黑暗時段,高有德他們幾個說說笑笑,倒也不顯得冷清。
隻是胡仙仙一言不發,她隻覺得夜『色』淒『迷』,心中是幽幽淺愁。
胡仙仙在夜風低語,風中傳來問話,問她是否真的隻喜歡浪跡江湖,不喜歡束縛。
她心中答著不是,隻因他不是你,我才那麼說。
你呢?你那般喜靜的人,是否嫌我太鬨騰了?我怕惹你厭煩。
你是否會撫著我的發絲說是鬨騰,鬨騰得天翻地覆的。可這會兒怎麼又多愁善感起來?心緒波動太大,對修行無益。
天『色』微明,他們也不似先前那般著急了。他們在路上緩行慢馳,胡仙仙也讓彩鵲飛慢些,隨他們同路。
胡仙仙思緒萬千,腦海中是信馬由韁的想像。
浩風,你愛幽靜,又不喜歡太過岑寂,你我就在山腰小村旁結廬如何?既不喧囂,又有煙火氣,可好?
你說釣魚最能磨煉耐心,我們的草廬旁一定要有池塘。池畔垂柳依依,池中荷葉田田。你釣魚,我采蓮,可好?
我們再開墾幾畝薄田,種幾壟菜蔬,蒔幾畦花卉。瓜豆滿架,芬芳滿園。我們用不了那許多,就一起贈予親朋,可好?
你若悶倦,我們就去鄉鄰家串門兒;你若思慮,你就靜坐院中我絕不相擾;你若興起,你我就舞劍較技……
草廬簡樸,卻一定要有書房,蘊一室墨香。
器物粗陋,也一定要設棋枰,對弈觀世事。
仙居無塵,仍是要有廚房,同食才是家。
浩風你在笑我嗎?笑我儘想了些瑣瑣碎碎?我一直如此啊,我一直有一顆細膩纏綿的心,隻是因你而留的心。
是誰規定血火之中穿行就不能寫意抒情?我偏要如此。誰的人生是如遊戲般分類明確,輸贏明確,風格也明確?
又是誰規定情深意切的故事就不能熱血豪情?非得要故做嬌柔嗎?我本來如此,何必強扭?縱然明知會凋零,也要努力綻放,明媚鮮妍的花朵也有傲骨無懼風吹雨打。
浩風,我想你,並不因想你就要使自己哀哀戚戚。
入城之後,已是傍晚,麥塔哈邀胡仙仙去他那裡歇息。她拒絕邀請,說鐘樓之上靈氣充沛,更有利於恢複傷病。
到得四月初八,各項後續雜事都處理完畢。麥塔哈再邀胡仙仙去城郊遊玩,他相邀理由是要和冷秋朗、卓鵲村等人同慶沙匪誅儘。既然還有其他人一同去,胡仙仙也不好再推辭。
麥塔哈在城東南方向的郊外搭了個大帳篷,備下瓜果美食邀請眾人歡聚。胡仙仙去後,也沒與那些商人官員寒暄,徑直走到冷秋朗和麥娜莎及卓鵲村身旁,閒聊吃瓜果。
這邊城是個妙地,往西北去是大漠戈壁荒涼一片,這東南郊外卻是如江南水鄉般豐饒秀麗。
這裡伊河水潺潺流淌,河兩岸花草樹木繁盛,河裡魚蝦肥美。
高有德他們就地取材,用紅柳枝削尖了在河裡叉魚,有些技巧嫻熟的人能一叉一條魚。
叉起來的魚就在岸邊烤製,著實能吃到最新鮮美味。
他們烤魚不是直接放在火上烤,而是將魚洗剖好後,用紅柳枝『插』上,豎?直地?『插』?在炭火旁就好了。
炭火堆是提前燒好的,圍著炭火堆『插』滿一圈兒魚後,叉魚的人,剖魚的人都開始唱歌跳舞休息。
胡仙仙直歎他們烤魚的法子巧妙,不用添柴加火,也不用翻轉魚肉,等著吃就是。
冷秋朗見他們玩得高興,就說和他們一起去唱唱跳跳,卓鵲村搖搖頭“我們還是彆去了,我們一去倒讓他們不能儘情玩兒。嗯,不如我們賦詩助興如何?”
冷秋朗笑答“好!可是既然為了助興,就彆講那些格律,直接抒懷。這般高興遊樂,就用《少年遊》為題。”
卓鵲村笑著同意,他先賦道
“灞陵柳巷少年遊,歌舞度良宵。金樽美酒,光陰消磨,霜染美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