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茫茫,群山覆雪如同銀龍斜臥莽蒼,雄鷹與胡仙仙和唐彩兒的激戰於他們本身算驚險萬分了,在整座大雪山中可沒掀多大動靜,山還是山,雪還是雪。
趁著混戰,多吉喀勒悄悄從霧隱無隙網中溜出,陰惻惻笑著橫拿神鷹骨笛盯向胡仙仙後腦勺。
他意圖偷襲,但還沒動手,忽聽口哨聲響起“噓……籲……”
隻是鄉間少年逗鳥的單調口哨聲,但音量高亢無比,隨著口哨聲又響起了嘹亮鷹唳聲,那隻羽尖爪尖泛紫黑的鷹俯衝直下,停在了程浩風肩頭。
哨聲鷹唳和鳴,讓多吉喀勒行動滯了滯,等他再想偷襲胡仙仙的時候,卻見在他心神一滯的短短瞬間,所有雄鷹退後盤旋而飛,不再攻擊胡仙仙他們了!
取神鷹骨笛之時,鷹王便承諾,隻要他能下到葬鷹穀裂隙之下十裡位置探到那處情況,再憑自己力量殺死一隻雪原神鷹,那就可以用神鷹骨笛召喚雄鷹們助戰,這鷹王怎麼能反悔呢?
多吉喀勒下到裂隙十裡處時差點兒丟命,靠著身上殘存的孔雀王血脈才能在身受重傷後爬出裂隙。
用命換來的承諾遭反悔,他對鷹王的怨憤之意使他暫時沒了理智,指著鷹王用番話怒聲大罵一通。
鷹王,即是停於程浩風肩頭的那隻鷹,它斂好翅羽靜靜看著叫罵不停的多吉喀勒,一副你若有精力罵人且請使勁罵的冷然態度。
胡仙仙和唐彩兒狐疑對視了一眼,沒想通程浩風怎麼如此容易讓鷹王降順了,即使因他馭獸天賦好,至少也得有個馴養過程吧?
也許是氣昏了頭,多吉喀勒沒發現這麼明顯的疑點,罵完之後又再吹神鷹骨笛,想驅使雄鷹再去攻擊。
鷹王的頭微偏向程浩風,利喙張合兩下似是在詢問他什麼。
程浩風朗笑幾聲,眸中流光溢彩閃著喜悅自豪之意,平靜對多吉喀勒說“你們立約的時候有個附加條件還記得吧?它若尋到它一直等待的主人,它就隻聽主人吩咐,再不會聽你召喚。”
“是……”多吉喀勒下意識地應了聲,又驚愕退後一步,“它一直等的主人是你?!不、不可能!”
莫說多吉喀勒驚愕得不敢相信,胡仙仙和唐彩兒也覺得訝異,可看鷹王與程浩風親昵的樣子又不得不信。
雄鷹有傲氣,馴鷹可不容易,要讓鷹等待主人幾乎更無可能。
鷹爪鋒利無比,胡仙仙見過馴鷹捕獵的人都用特製鷹架和皮套筒來駐鷹,但鷹王停在程浩風肩頭竟是蜷縮了爪子並且隻抓了衣服沒挨皮肉的,這鷹王有靈性還得和程浩風感情深厚才會如此吧?
事已定局,程浩風示意胡仙仙她們先回營再細說,鷹王高鳴幾聲讓跟來的雄鷹全部回葬鷹穀了,胡仙仙以霧隱無隙網縛好多吉喀勒,同回營中。
回營後,把多吉喀勒氣海封住,捆好了後再交給胡勇剛審問,想從他口中探出夜城軍情。
程浩風和胡仙仙、唐彩兒在帳篷中,給她們說起詳情,他撫了撫鷹王的翅羽問“仙仙,你還記不記得我講過小時候救了一隻雛鷹,後來它忠心耿耿追隨的事?”
“記得,是它?可一千多年過去了,它還沒有開啟靈智,沒有真正xiulian呢,怎麼可能活這麼久,又還記得你呢?”胡仙仙看出鷹王有少許無意中從天地間吸納的靈氣,應該是葬鷹穀靈氣充沛的原因,並非xiulian有成。
程浩風淡淡一笑,疼愛地輕拍鷹王的頭“全憑它一點執念。”
鷹王隻是一般山鷹,也許是追隨程浩風後由於沾染程浩風因果的緣故,竟漸漸顯出了些特異處,比如尾羽和爪尖泛出了紫黑色。
不過,當時的程浩風不知道這是吸納了靈氣所致,在他父親往京城赴任,他們舉家搬遷時,他把鷹王放歸山林。
在山林中,鷹王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程浩風,可等它有了些許靈智,能翼搏千裡飛往京城時,程浩風已經離家修道去了。
找不到程浩風,它憑一點執念飛啊飛,飛到了番邦葬鷹穀。它那點兒靈智還屬於禽類靈性,並不是理智和知識,見穀底裂隙神秘幽深,固執地認定程浩風是去了裂隙之下。
一次次飛下裂隙,從半裡、一裡、兩三裡慢慢往下推進,可到了九裡後再難飛過那白霧。
經過一次次磨難,鷹王不是九死一生,是真死了好幾次,可它憑著執念又投生為鷹,並又來葬鷹穀!
它是所有雄鷹中對葬鷹穀裂隙最熟悉的,性格又是最剛強果決的,成為鷹王當之無愧。
為了更進一步探索裂隙,鷹王還發出召集令,能深入裂隙十裡以下,能憑自身之力殺鷹取腿骨的,不論是禽、是獸、是人,皆可答應受召喚助戰。
多吉喀勒略通禽言獸語,所以當年能夠馭獸圍攻泰興府,還給了胡仙仙與座騎心意相通的口訣,他接到鷹王召集令去應選並成功。
千年彆後再重逢,程浩風感慨萬千,何德何能讓鷹王執意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