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念是靈魂是靈魂寂滅前最執著的念頭,往往存留著人在生前最難忘或最想交代的事,但那隻是念頭,連殘魂也算不上,如何還有複生希望
麵對胡仙仙頹然又帶疑『惑』的眼神,程浩風沒有多解釋,他小心溫養嗬護精忠矛上所附殘念,在鹽湖中環繞慢飛,尋找著什麼。
胡仙仙怔了怔,然後追上程浩風與他並肩而飛,他們飛得很慢,胡仙仙雖有傷病在身也還能支撐,可程浩風攬過她的腰,溫柔笑著示意她不必再耗靈氣。
雖還能撐住,可也確實身心俱疲,胡仙仙不再逞強,由他帶著慢飛。
沒有『性』命之危了,胡仙仙這才注意到精忠矛矛尖有隱隱血跡,感應到那就是胡勇剛的血
也許是胡勇剛殘念訴說,也許是鹽湖留影,胡仙仙腦海中浮現那天哥哥出意外時的景象。ii
『毛』日渥讓幾個手下爪牙引開唐彩兒,又因大勝之後雜事很多,那些侍衛也隻顧了忙『亂』,沒想到『毛』日渥還敢返回城來,在他擄劫走胡勇剛時,都沒有發現異常。
胡勇剛武功雖好,在法力高強的『毛』日渥眼裡卻不值一提,憑著經了無數戰鬥對危險的直覺,胡勇剛察覺有危險臨近後,連呼喊也來不及,隻將不慎掉落的玉佩踢得玉雕牛頭朝西北,指示方向。
指向西北方向,並不是胡勇剛能預知『毛』日渥會把他擄去鹽湖,隻因軍人的敏銳觀察力讓他聞到鹽鹵氣息,瞬間清楚擄劫他的人來自西北鹽湖,擄了他之後不論會不會去向西北,總算是個線索。
幸好,河城大敗後,『毛』日渥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他又不甘心失敗不肯和鬼王去往格達裡,隻有人跡罕至的鹽湖能暫時容身。所以,他來擄劫之前和之後都在鹽湖,讓胡仙仙他們還能較容易的尋了去。ii
擄了胡勇剛到鹽湖外的『亂』石山上,『毛』日渥在大石頭上留字要挾胡仙仙他們,然後用灌注靈力的長繩把胡勇剛捆在石頭上。
『毛』日渥交待胡勇剛要想保命可得聽安排,等程浩風和胡仙仙回河城,他會去傳訊讓他們來救他,然後談條件。
半生命運多舛經了不少事,又是鐵血軍人,胡勇剛豈會受『毛』日渥擺布
假裝貪生怕死,答應會配合,再和『毛』日渥套近乎。
然後等『毛』日渥警惕『性』變低,提議說,胡仙仙和程浩風都是不講情麵之人,要讓他們來救自己,得有壓力才行,要有個眾將士都認得的憑證,讓他們知道主帥有難,由他們迫使程浩風和胡仙仙來救。
否則,沒有將士們的壓力,程浩風和胡仙仙絕對以大局為重,不會答應條件。ii
胡勇剛能讓將士們公認的憑證當然是帥印,可沒帶出來;另外他所用的精忠矛也算能代表他,且因被擄劫時下意識想反抗抄了矛在手中,就以精忠矛為憑證。
他又說,為了讓大家更清楚情況危急,得弄點血在矛上,又說怕『毛』日渥用力太重真的傷他,他要自己割破手臂。
『毛』日渥並不擔心他逃跑,當真解了繩索,遞了精忠矛給他,他接過矛,很怕疼似的虛眯眼睛,再攥緊矛尖朝手臂劃去。
看他這般畏縮樣子,『毛』日渥鄙夷地扭開頭,他趁機往鹽湖中飛奔而去,不是為逃跑而飛奔,是怕『毛』日渥發現他想自儘,於是將矛尖紮進胸膛後靠毅力飛奔了幾十步。
『毛』日渥感覺他舉動不對勁時追去,想阻止,可晚了一步,他已經隻剩最後一口氣。ii
嘴角揚起傲然笑容,胡勇剛笑過之後斷氣了,他是因自豪而笑,妹妹和戰友們不必再因救不救自己為難了。
血染戰袍,不是在戰場上拚殺而死,可也同樣壯烈。
『毛』日渥驚愣得忘了下一步如何去做,他以為法朝將領全都隻會勾心鬥角耍陰謀,胡勇剛更應隻是靠了妹妹才掌軍權,沒想到居然敢舍命相抗
那抹傲然笑容凝在胡勇剛嘴角,讓『毛』日渥看得心裡騰起無名火,他禦出軋魂鉗,把胡勇剛離體不久還沒飄遠的魂魄碾壓得粉碎
胡勇剛的靈魂覺出『毛』日渥不會因他死了而收手,用儘最後一點點意識留了殘念在精忠矛內。
因那隻是一點殘念附著,情緒起伏很大的『毛』日渥沒能發現,這才保留下這一點殘念。ii
將胡勇剛的遺體裝入木桶,沉入鹵水坑中,又將精忠矛壓在一個鹽山縫隙下,『毛』日渥靜等胡仙仙他們找來。
胡勇剛已死,要想裝成他還沒死,不能主動傳訊,隻能等胡仙仙他們找上門來後再按具體情況編織謊言,可『毛』日渥沒料到程浩風他們後來根本不管胡勇剛死活,隻是要消滅『毛』日渥
哥哥的結局應當是功成名就,到老了再榮歸故裡安享晚年的,不該是自儘於精忠矛下胡仙仙淚水濡濕麵頰,程浩風也沒給她擦,此時讓她哭會兒,還能讓她心裡好受些。
夕陽斜照,單調的白『色』鹽湖籠罩在了綺麗晚霞中,如同無形之手以光為筆作畫,畫壯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