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一環又一環的推理論證,已可排除胡海忠殺曲春香的嫌疑,陵州知府和一乾署員都認同了,隻有米副統領仍舊冷笑著質疑。
“胡海忠的那把刀不是凶器,你說凶器該是什麼樣?”
胡仙仙斜睨他笑了笑,又向陵州知府說,“真凶的刀應該是很鋒利,而且刃口很長的。結合胡海忠所持削菜小刀上的血痕不可能造成致命傷,以及曲春香的致命傷口與削菜小刀血痕不吻合,那麼是不是可以認定削菜小刀根本不是凶器,而胡海忠也不是凶手?"
陵州知府點點頭,可米副統領哼了幾聲,胡仙仙看向他。
緊接著,他又說"可這也不能說胡海忠絕對不是凶手啊!有可能是胡海忠把真正的凶器給扔了,隻能說削菜小刀不是凶器,不能說胡海忠不是凶手。"
胡仙仙有點想發怒,還是忍住了,直視米副統領問"一定得抓住真凶才可以給胡海忠脫罪,對嗎?"
"當然,不抓住真凶,我家春香豈不是白死了?我要看著凶手認罪伏法,把他的血灑在春香靈前,以慰籍她在天之靈。"
米副統領說得聲情並茂,可胡仙仙覺得他像在演戲。
“好,胡海忠暫且關押牢房,但他年老體弱,出了什麼意外,可得找你負責。”胡仙仙撂下這句話,是怕他們暗害胡海忠。
米副統領臉色黑如鍋底,卻也沒再說什麼,倒是陵州知府擔憂地問胡仙仙有沒有把握抓到真凶。
“我有查出真凶的辦法,還請大人配合。”
胡仙仙讓知府暫時給她調派各位衙署的權力,知府應允。其實胡仙仙品級比他高,隻是沒有實權。
當著各衙署的麵,胡仙仙以眼角餘光看著米副統領,詳細分析推論"真凶殺害曲春香之時,應該是處於非常憤怒的情況下,臨時起意所殺。
下刀非常狠、非常猛。有大量血液噴濺,地上都沾染了那麼多,凶手的衣服上絕對也會濺上。
而當時曲春香是俯臥在地,那麼凶手身上所沾血最多的應該是鞋麵兒和腿部的裙子或是褲子。
據此來看,查一查胡海忠家有沒有血衣,有沒有目擊者看到逃出的胡海忠穿著血衣,如果沒有,胡海忠的嫌疑又要少些。
還有在周邊查訪有沒有人看到穿血衣的人走,或者是有沒有人扔掉血衣,如果有這樣的人,那這人嫌疑大大增加。"
米副統領聽這些時,一直微低著頭,像是聽得不耐煩,也像是在掩飾神色。
派出人去查訪後,胡仙仙又讓杭無一呈上從灰燼中清理出的一些物件。
先用竹夾拈起了損壞的帶鉤一枚,讓人觀看。一個曾在軍中任職的捕快說這帶鉤是軍人、捕快或者鏢客之類常攜帶武器的人掛刀所用。
胡仙仙也曾見過這類帶鉤,認同那捕快所說,然後低眸斜了米副統領一眼。
他迎上胡仙仙目光,若無其事地鎮定頷首表示,同樣認可帶鉤是常用武器的人應有。
胡仙仙又夾起金線繡的破布條兩片,這是衣服上的紋飾,燒得不成樣子,看不出本來如何,但可以肯定用這類線繡的衣物不是尋常粗布麻衣,很可能是有特殊紋樣的衣服。
又再夾起銅鉚片兩顆,這卻不知是用在什麼上的。
再讓人看一把剁骨菜刀,這剁骨菜刀上沒有血,估計是米夫人拎的那把刀。
這是個大疑點,胡海忠和米夫人持的刀都應該沒有殺曲春香,那殺曲春香的凶器是什麼?
另外還有些金耳環和銀簪子之類,估計是曲春香的飾品,再沒有其它可做證據的物品。
胡仙仙準備再去米宅附近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符合的凶器,帶著人到院牆外,還沒有走攏,米夫人蓬頭垢麵跑了來。
她跪著哭喊"你們抓我吧!抓了我吧……是我殺了曲春香……是我殺了她啊……"
胡仙仙一怔,推測了許久,米夫人並不是她心中認定的嫌疑人。
可是,米夫人自己來投案,也不好當場駁回,隻能帶她回州衙細審。
回了州衙,米夫人詳細敘述做案過程。
前麵糾紛和胡海忠與曲春香所述差不多,從把曲春香按在地上打開始,說得更清楚詳細。
當時她隻想打曲春香出氣,然後再逼胡海忠拿出一大筆錢來。
可曲春香疼得大罵,甚至罵得越來越難聽,什麼米家連自己的兒子也不養,這樣下去會斷子絕孫……米多寶早晚也會遭報應死的……
米夫人已經怒火攻心,她又還說米副統領是個沒種的,不會再有小孩子,米多寶也活不了幾年了,米家一定會死絕……
米夫人受不了她罵兒子,憤怒之極,要拿剁骨菜刀砍她,可比劃了一下,因剁骨刀用了多年,沒有刃口,便把刀扔到一旁,去房中另找更趁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