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五酉時,趙遺策府上,燈火通明,喧鬨異常,但傳出的不是酒宴歡笑聲,而是哭泣叫罵聲。
正堂之中,主人趙遺策彎腰站在一旁,請客人黃此石喝茶。
黃此石抿一口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著“唉,我哪還喝得下茶?費兒啊……你死得太慘了,費兒啊……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呀……”
外麵那些新王的屬下大聲爭論著,軍士們要衝進去趕走黃此石,新王的近侍又攔著那些軍士。
從冬月二十四下午認定趙小鍋殺黃費的嫌疑最大後,黃此石立刻趕來平州,秦州平州相距不遠,他在冬月二十五的中午已到達。
來了後,又哭又鬨,要這樣要那樣,讓趙遺策把趙小鍋抓起來後,還是不滿意,已折騰了好幾個時辰。
趙遺策為了以後能得玉璽,也為了結交黃家人,對他樣樣順從,要不是偶爾低頭時目光中透出不耐煩,都要以為他當奴才當習慣了,喜歡伺候人。
這黃此石的精力也真不錯,這麼著鬨到了亥時,嗓子啞了,眼睛紅腫了,但仍然不顯疲憊。
那些新王屬下都困倦了,紛紛想要回去休息,突然一陣淩厲勁風從半空中卷來,一個人影橫飛而至,他們都驚得一怔!
“夠了!少在那兒裝模作樣亂喊亂嚎!”一個高瘦冷豔的婦人落身在正堂門口怒喝。
黃此石哆嗦了一下,整個人忽然顯得憔悴不堪,哭嚎的聲音也低了很多,慢慢挪著步子迎上那婦人。
那婦人正是黃淑兒,看著像優雅貴婦,眉目間卻滿是凶戾之氣“你要真疼愛費兒,就為他報仇雪恨,哭哭啼啼有個屁用!”
黃此石扯袖子擦了眼淚,還委屈嘟囔幾句,他懦弱的樣子讓趙遺策都感到詫異。
趙遺策一身蟒袍玉帶,但不顯威風,他是由太監而上高位,成了新王之後,在地位略高的人麵前仍然總是卑躬屈膝。
但屬於表麵對人卑躬屈膝,本質上對人心狠手辣。
這黃此石的模樣,是真的很怕黃淑兒,要不是有外人在場,估計得向黃淑兒跪下。
從冬月二十三半夜證實黃費死訊,黃淑兒就火速趕往羲明山,到了冬月二十四下午又接到消息說凶手多半是趙小鍋,她又中途改道趕來,片刻也沒歇息。
“趙小鍋呢?黃此石,你不把他帶來審問,在這兒吃吃喝喝乾什麼?”
“沒……我沒吃沒喝,我是不知道咋審,先關起來了……等你來審呢……”
聽他倆這般說,趙遺策趕緊讓人把趙小鍋帶到了趙府正堂外。
“老子沒殺黃費!他爺爺的,殺那個廢物黃費乾嘛?老子隻想拿回鹿皮袋!冤枉啊,四哥,我冤枉啊!”
趙小鍋被押著,不停喊冤,趙遺策朝他使個眼色,又看向黃淑兒。
“放了他!我看看他到底冤不冤!”
黃淑兒冷聲下令,眾人都一愣,不明白她的用意。
明明是下令要解開鎖鏈,趙小鍋沒感到欣喜,還沒來由的心中發冷,不禁搓著手縮了縮脖子。
“咄!”
一聲大喝,黃淑兒手中持一雙銀色彎鉤朝趙小鍋攻來!
趙小鍋本能地彈開靈氣光罩護體,但那靈氣光罩剛一彈開,便被銀色彎鉤打破!
但趙小鍋也借著靈氣光罩彈出的一瞬,召出銅錘,架住黃淑兒的雙鉤,抵擋一擊。
雙鉤被架住,黃淑兒隻一斜眼,忽翻腕鬆手,似乎是要棄掉雙鉤,卻見雙鉤的鉤柄處寒光兩閃,彈出了兩條銀鏈!
她將銀鏈一拽一甩,鏈飛如電,快得令人肉眼看不清,等眼睛能看清了,銀鏈已經纏在趙小鍋手腕上!
“好!夫人的不凡鉤鏈果然不凡!”
黃此石大聲喝彩,又跑到堂外,狠狠踹了趙小鍋幾腳。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抓錯人啦!冤枉啊,我沒殺你們的兒子!四哥,你要幫我洗刷冤屈啊……”
趙小鍋掙紮著,又求趙遺策幫他查清,等他喊了好一會兒,黃淑兒真讓人把他放開了。
可是,剛一放開,不凡鉤鏈又攻向趙小鍋。
“啊……”
趙小鍋驚叫一聲,軟軟跌坐在地上,這次連護身本能都忘了。
“起來!打!敢不還手,馬上死!”
黃淑兒大聲喝令,趙小鍋隻得兩眼發懵站起來,拿出銅錘應戰。
後來發覺黃淑兒沒下狠手,應當在試探他的招式和功力,看看與黃費的致命傷是否一致,他沒那麼怕了,出招漸漸穩了。
見他加力打,黃淑兒也加了力,銅錘出擊如雷,不凡鉤鏈出擊如電,趙府之中仿佛在冬天有電閃雷鳴。
“呼……嗦!”
勁風掃過,趙小鍋躍身半空中,銅錘朝黃淑兒頭頂狠狠砸去!
黃淑兒不凡鉤鏈一甩,纏在堂外一棵高大梧桐樹的橫枝上,隻輕輕一蕩,身形如樹葉飄起,避開銅錘。
一砸不中,趙小鍋躍起的身體落到那根橫枝上,再向蕩在半空的黃淑兒砸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