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冰麵如鏡,照出山峰樹木倒影如畫,比之春天的姹紫嫣紅,冬天的冷湖彆有水墨畫般的清簡素樸之美。
可惜,侯貴忠和圍著他的那些蟲蟻太煞風景。
“這位公子,你不怕嗎?你怎麼招了那麼多小蟲子?”
侯貴忠頭也不抬地回答“我釣魚呢,師父讓我釣,沒釣著不可以走。沒有救到人,惹師父生氣了,可不能再釣不著魚。”
一根長矛,矛尖拴了一根草繩,草繩拴著抹蜜的豬肺、豬腸和雞屁股、鴨屁股,一股股又甜膩又腥臭的怪味直往外冒,薑太公釣魚還有個直鉤呢,侯貴忠連個魚鉤都沒有,怎麼釣魚?
“恕我多句嘴啊”,來問話的秦家護院說,“你這要釣魚至少得有個魚竿,要不然弄那些又臭又甜的東西隻會招蟲招螞蟻。”
“我釣的那魚要吃蟲的,是大鱷魚和大蛇魚,你彆耽誤我釣魚,馬上要釣著了。”
“哦,哈哈,這樣啊。”問話的秦家護院試著套話,“這是你師父告訴你的?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姓浦,羲明山萬藏閣主事浦念生!”侯貴忠驕傲地昂起頭,“知道了吧?我師父可比你懂的多。”
秦家護院笑笑,告辭離去,將得知的一切稟報。
秦福沉吟不語,許久後喃喃念著“釣魚?浦念生的徒弟?浦念生要抓鄂日渾?浦念生的徒弟想劫走徐有才沒劫著?浦念生讓徒弟做這些目的何在?”
一個個問題在他腦海中有了猜測來的答案,將這些答案一總結,秦福心頭一凜!
秦福讓人把劉家人和蔡寶光先帶到一旁,但不許他們回家,他又要去問毛姨娘。
“你去劉家找過我三弟?”
“去過呀,我看著三爺從劉家跑出去的。他稀罕小妹兒,不稀罕我了,我可不得主動些。”
秦福又問毛姨娘“那你是真想跟了我三弟,還是浦家讓你這麼做?”
“嗚嗚,不怕你們笑話,三爺他是我第一個男人呀。”毛姨娘掏出手絹擦淚,又害羞地用手絹半遮臉哭訴,“我為了三爺偷東西,浦家都不要我了,可不得抱緊三爺大腿?嗚嗚,哪曉得我那麼命苦,三爺沒命,我也沒靠山了。我命苦啊,也不曉得三爺是不是我克死的……”
秦福一陣頭疼,擺手讓她少說幾句,既然不是浦家安排她接近秦祥,快些講清那夜所見就是。
“見到啥?就見到他去找小妹兒,急著要稀罕稀罕小妹兒呢,我跑進去了,他還凶我呢。大冬天的,也不曉得咋扯了道閃電,可亮可亮了。三爺追了出去,那兩個跟著他的大哥也追了出去,唉,要是早曉得他們要死,我得拚命拉住他們。怪我呀,命太苦,把三爺克死了……”
秦福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才聽毛姨娘說了這麼多“不要扯遠,我三弟是被人害死,不是你克死。”
“不是我克死啊!那還好,謝天謝地,我還怕你們要怪我紅顏禍水呢。”毛姨娘朝天合十拜拜,又忸怩笑笑,“秦家主,不是我克死三爺的,我也沒依靠了,你可得給我撫恤養老啊,我呢,不敢跟府裡的姨娘們爭家產,給我一所房子有個落腳處,我也心滿意足啦……”
秦福黑著臉冷哼一聲,不想再聽她廢話,讓人把她帶去劉家人那邊一起站著,等問完話再把他們都關起來。
女人嘮叨起來真是要命,秦福暗暗慶幸自己後院沒有女人了,還打算把秦祥留下的那些女人全趕走。
一堆廢話把秦福鬨得腦袋嗡嗡響,毛姨娘卻是心裡高興得很,臉上都藏不住笑意,隻得用手絹遮掩。
秦福揉揉太陽穴,讓人把浦念生找來,又去問彆的人。
昨夜,白回風和蔡蓮君在給傷員治傷,得了空閒也是在旁邊矮榻上打坐,一直都和那些傷員在一起,突然有煙花時,她們也隻在房簷下望了望。
村裡最有實力殺秦祥的兩個人沒有嫌疑,秦福沒信心尋找凶手。
沒問出線索,秦福決定先不問柳歡兒和扆彤焰以及柳阿公、柳姥姥他們,且看他們沉不沉得住氣,等他們放鬆警惕時再問容易露出馬腳。
柳歡兒有點緊張,把提前想好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秦福遲遲不問她,不由顯出些焦躁。
扆彤焰看出她所想,挽著她胳膊說“那家夥死啦就死啦,還弄得我們在這兒傻站著,哼,他們不問我也就罷了,要是問我,正好罵他們個狗血淋頭。秦福去喊你師父來,是不是要整你師父?你那個呆子師兄幫不上你師父,你說話可不能像他那麼憨,得想著好好幫忙。”
有師父師兄相幫,還有朋友家人相護,緊張什麼呢?柳歡兒聽懂扆彤焰的話,緊繃的臉舒展開,露出個自然笑容。
問了一圈,了解些昨夜之事後,秦福讓人搬椅子來坐下休息,紅日西斜時,浦念生從城中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