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共河鎮的青石街巷,還有河岸邊的垂柳,呈現夢幻般的美。
今天是陰天,卻一點也不涼爽,悶熱中帶著潮濕,讓人們的心情也格外煩躁。
林芷君所做,讓看熱鬨的人群先是愣了愣,隨即再次喧囂起來,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咋回事呀?她自個兒跑進院子裡躲清靜,我們在這兒乾等著沒戲看,她到底跟誰走啊?”
一個粗獷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滿嚷嚷著。
“魔女啊魔女,真是個魔女,行事風格與眾不同,讓人又愛又恨。”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感歎著。
一個婦人帶著酸意冷笑了幾聲,用責備的語氣說“男人啊就是賤,偏要喜歡她這種魔女。她對愛慕她的人也不給個好臉色,為啥這麼沒心肝的女人,還有男人為了她發瘋啊?還不是因為越得不到的越稀罕唄!”
秦沐風微微側頭看過去,又輕歎一聲。
扆彤焰朝那個婦人走近了兩步,眉宇之間怒色明顯,那個婦人趕緊低下頭,慌忙跑開。
“扆姑娘,我不走,你幫我告訴芷君……”蕭歲湊過來乞求著。
不等他說完,扆彤焰甩手轉身,示意他彆再說。
扆彤焰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高聲講“散開吧!全都走!我師父討厭吵鬨,你們不走,她就不會開門,我就回不去。我回不去,就拿你們撒氣!”
膽小的一些人陸續走了,一些好奇心重的人留下來,要看還有沒有稀奇事。
一個青年男子還在嘰嘰咕咕和旁人議論“說起來,林芷君那個魔女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蕭歲公子對她一片真心,又是蕭家嫡子,哪點配不上她呢?還有秦沐風那麼清俊那麼聰明,也夠好的了。她冷漠成這樣,讓人心寒。惹那麼多禍,憑什麼還那麼高傲?”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吧。咱們安靜呆著,彆惹惱了扆盟主。少說幾句,還能看看這出戲怎麼唱下去,我就等著看她會選擇跟哪一邊走。再多說,扆盟主要打我們啦。”
一個沙啞的聲音說著,那是個胖胖的老婦,正擦著臉上的油汗,像等著好戲開鑼般伸長脖子,看向緊閉的門。
一個老漢捋了捋胡須,頗有看穿一切的架勢“我也等著瞧她要跟誰呢。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女人能做到誰都不跟,獨自麵對一切?不過是挑撥男人鬥起來,自抬身價的小手段。”
扆彤焰朝身邊的幾個盟眾使個眼色,讓他們去趕走這些嚼舌根的人。
他們勸不走,要動手硬攆,
那些圍觀者還要反抗。
剛和那些人推搡起來,突然有人高聲喊道“不要趕走鄉親們,讓他們見證我對芷君的愛吧!”
扆彤焰抬眼一看,是蕭歲站到了門前。
蕭歲兩手舉高,目光熾熱說著“芷君沒有給我下藥,也沒有用任何手段勾引我,是我為她魂牽夢繞!她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她!鄉親們啦,幫我一起喊‘芷君,請跟我回蕭家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來,喊……”
他領頭對著門喊“跟我吧,跟我!隻有我是真心實意對你的!”
此時還留在這裡圍觀的,都是平時不怕事的人,他們也不懼盟眾來驅趕,大聲哄笑著。
這些人還七嘴八舌喊“林芷君,跟他們回蕭家吧,隻有他真心對你好!”
吵嚷聲中,蔡蓮君急得臉都皺成一團,催促蕭載快把蕭歲帶走。
秦沐風一向討厭爭風吃醋的事,可隨著那些喊話內容喊得逐漸不齷齪起來,秦沐風覺得還是要做些什麼。
風拂過秦沐風的衣衫,卷雲繡紋飄動如雲,他淡然如在這些紛亂之外,握簫的手卻終究還是含怒用力。
手中簫豎,吹奏雅音。
初始喊聲震天,簫音低弱不可聞,隨後簫音漸高亢,有人側耳細聽。
指尖靈氣光華流轉,青綠竹簫上紫星熒熒,柔婉空靈的簫音在不知不覺間壓過嘈雜聲浪。
曲中意,誰人懂?
這一曲引得紅蓮綻蕊、白鷺低徊、萬人陶醉。
不知是樂曲動聽,還是秦沐風俊顏魅惑,在場者皆是凝望著他,連蕭歲也如在夢中般對他透出極為欣賞之意。
指尖停,簫音遠,水霧繚繞秦沐風頎長身影,微風吹動他月白青紋發帶,飄然如將隨風飛去。
簫聲停了許久,蕭歲才如同從夢境中醒轉,一種自知輸了卻不願認輸的怨氣湧上心頭,眼神散發怨毒之意。
理了理衣襟,挺了挺胸膛,他氣衝衝對秦沐風吼“你有法術你了不起啊?都是因為和你斷情,芷君才背了個無情魔女的惡名!你不要再見她!你隻會害得芷君有受不儘的苦難!”
秦沐風望了望院子,隻見幾棵高出院牆的核桃樹在風中輕搖枝葉,綠綠的核桃已有雞蛋大小,這核桃是薄殼大核桃吧?看果樹樣子今年是個豐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