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色紅染秦州,大將軍府一處小院的青瓦上,趴著一隻玉雪玲瓏的白狐,聽到一個消息後,她立刻躥下房頂往廚房而去。
那消息是劉都帶來,蕭家相信羲明山誠心賠罪,願讓秦沐風在大將軍府停留三天,給程浩風治傷,在六月二十七午時之前,去甘州蕭府就行。
原本一早要啟程去甘州,這般寬延了幾天,白回風稍微好受了些,趕著去程浩風做點補身食物。
受刑之後,程浩風一直沒說過話,秦沐風特許劉都去探望,劉都讓他安心在大將軍府內養傷,他也隻是點頭。
白回風端了參湯來時,秦沐風站起來要開門,他忙拉住阻攔。
“已經換好了藥,七師妹進來也無妨,讓她看看你才可放心。”
“不……不行!我、我這個樣子……”
程浩風用力搖頭,他聲音暗啞難聽,眼睛裡儘是不安憂慮。
“你這……”秦沐風無奈笑了笑,程浩風白得透青的臉頰浮上潮紅。
秦沐風走過去把門拉開一條縫兒,低聲說“七師妹把湯遞給我,屋內來往引得雜氣太多,不利養傷。三師兄已性命無礙,你放心,我會讓他恢複如初。”
“謝謝六師兄,全靠你照顧三師兄。你也要保養好,想吃點什麼,我給你送來。”
秦沐風說要吃蟹黃酥,白回風送了來時,還告知了聽來的蔡蓮君消息。
蔡蓮君上山後,洛玄心罰她在玉真宮一間石室麵壁思過,不僅不許出門,也不許和人聯絡,等一年之後才許在玉真宮範圍內走動,但仍然不許離開玉真宮。
整件事情蔡蓮君不明白自己哪裡有錯,但還是認錯領罰。
程浩風輕聲歎息,他已比從前強了,可又比理想的強大差很遠。
說完這些,白回風又去準備需要的物品,傳遞些消息。
秦沐風詢問程浩風,為什麼蕭年會好心延了幾天時間?
他隻是搖頭,蕭年行事詭秘難測,總之小心為上。
蕭年已在回甘州蕭府的路上,這事沒什麼陰謀,隻是有些場景觸動他的心,他羨慕程浩風有人關心,給機會讓他們彼此照顧一下,他心裡會舒服些。
下午回蕭府,處理完積壓的雜事,傍晚,他走進蕭太夫人的房間,讓仆婦退下。
越羨慕程浩風,蕭年越憎恨自己家人,這恨意不發泄出來,他會瘋掉。
蕭歲的離世,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讓整個修行界都為之震顫,蕭年對自己的策劃很滿意,用一顆小小石子激起巨浪。
而蕭歲的死則是讓蕭太夫人的餘生全垮掉,尊貴威嚴了大半生,最後被困於小小床榻。
蕭年對蕭歲之死很得意,從設下計謀開始,不論怎麼發展,他都有所收獲。
他笑著端了杯茶,遞到蕭太夫人嘴邊“祖母,我這麼聰明,你怎麼不誇誇?你要是誇我,喂這香茶給你喝。聽說,伺候你的人嫌幫你弄便溺穢物麻煩,幾天沒給你喝湯喝水喂飯了,想不想潤潤喉嚨?”
“唔、唔……哼……”
蕭太夫人怒哼著,想要罵他,可是說不了話,要打他,可隻能微微抬抬手。
“嘁……我做這些還不是為了振興蕭家,你不誇我就算了,還這麼瞪著我?”
蕭太夫人的眼睛瞪得更大,嘴唇顫抖,仿佛是在質問他為什麼有意拖延時間不救歲兒?
蕭年笑了幾聲,看懂她的意思,“你責怪我不救蕭歲小廢物?你得感謝我,要不是我故意讓下人透露情況給你聽,你還不會知道真相。為何要讓你知道真相呢?因為我這麼聰明,得讓你看到我的聰明,我才有成就感!”
得意的笑聲在門窗緊閉的房間內回蕩,蕭年的臉在蕭太夫人眼中變得猙獰恐怖。
她的喉嚨裡發出憤怒且害怕的呼喝聲,用足力氣抬起手摘下右耳的耳環,尖叫著砸向蕭年。
蕭年冷笑著輕翻手,穩穩接了耳環,“沒趁手的武器,連耳環都拿來砸我啊?嘖,你怪我害死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