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馬脖子,示意它等在飛機的一旁,以免萬一不能發動飛機的話,他還可以再一次騎著馬逃跑。
緊接著,他就飛速地踢掉起落架前的止動裝置,然後慌不擇路地爬進了飛機的駕駛艙——那駕駛艙真的很小、很擁擠,李正陽坐進去以後,費了半天的勁才把從大和銀行裡麵搶出來的那個大錢箱給安頓好。
此時,遠處的保安們也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他們於是立刻就放棄了對外麵的混混們的追打,紛紛從四麵八方向這邊趕來。他們高聲喊叫著,揮舞著手中的棍棒以及繳獲來的混混們的凶器。
李正陽沒有鑰匙——這架飛機的設計非常的陳舊簡陋,沿用的還是普通汽車的點火方式。
這是李正陽早就已經確定了的。
他在十一番賽的第二盤比賽和第三盤比賽之間的一個夜晚裡,就曾經悄悄地潛入了這裡,對飛機的點火裝置進行了確認。
那天的夜空中陰雲密布,伸手不見五指。李正陽半夜三更悄悄潛入銀都廣場,繞過警衛的看守到飛機上進行現場實地踩點。當時為了照明,他還特地帶了打火石和小蠟燭去照明。
他甚至在當時還留了個心眼,想辦法撬鬆了鑰匙孔附近埋電線的密封蓋,以方便在危急的情況下,他能快速地點火發動。
現在,這些準備工作帶給了他極大地方便。此時他一爬上飛機,就飛快而又胡亂地打開了密封蓋,從裡麵揪出了幾根電線。仗著自己前世豐富的電路經驗,一頓操作猛如虎,頃刻之間,他就把飛機的發動機給打著了。
這時候,那些保安們已經湧到了飛機的跟前,正在張牙舞爪地準備衝上前去將他給揪下來。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飛機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機頭前麵的螺旋槳高速地旋轉了起來。
保安們沒見過這飛機的發動,許多人被嚇到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雖然是一架小型飛機,但是對於人而言,它依然還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在它的發動機隆隆巨響的巨大威壓麵前,人們還是免不了會有所畏懼的。
但是也膽子很大的家夥,其中的一個就衝上去,試圖從機尾爬到飛機上去,但是這個時候的飛機已經移動了起來。那龐大的機身掉轉過頭來,向著人群開始衝去,並且越來越快,那家夥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著急忙慌地又跳了下來。
還有個大膽的家夥奮力衝了上前去,揮舞手中的木棍跳起身來,想去打駕駛艙裡的李正陽。但是木棍卻砸在金屬艙壁上,斷成了兩截。
飛機緩緩前衝,擋在前麵的人群慌亂地散開。就在此時,李正陽看見正前方的廣場遠處,有幾輛黑色的馬車正在迎麵趕來。其中一人從車上探出上半身來,對他開了一槍。
槍聲在夜空中格外響亮震撼,但那人顯然隻是發出了一次警告,並沒有對準飛機——這架飛機價格昂貴,而且目前全世界僅此一架,他怕打壞了飛機沒辦法交代。
他居然有槍?!
李正陽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幫趕來的家夥們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情報局的人。
那時候的槍還是很稀罕的物件,警察們平時隻是維持治安,配備的都是很長的警棍,不會配槍——當然,那個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槍可以給他們配。
他不慌不忙,駕駛著飛機對準那些馬車迎麵衝了過去。馬車隊頓時慌了,急忙向兩邊散開。
李正陽衝過那些慌亂躲避的馬車陣,但是一直開到廣場邊緣的欄杆前,他還是沒能得到應有的速度,飛機無法起飛。
眼看著就要撞上那些鐵柵欄杆了,他急忙操縱著飛機繞了一個大圈,將飛機轉到了廣場的一個角落裡。然後他再次調頭,加大油門沿著這座廣場的對角線方向衝了過去。
飛機轟鳴著,速度越來越快。廣場上人喊馬嘶,每個人都在急著想辦法要阻攔飛機。
當飛機即將衝過廣場對角線的三分之二的距離的時候。一輛馬車斜刺裡衝過來。車上的一個家夥從車窗裡探出上半身來,舉起手裡的槍對著飛機的駕駛艙進行瞄準。
這飛機的駕駛艙並沒有密封,隻有前麵的一道擋風玻璃——當然,以當時的科技水平和工藝水平而言,根本就不要指望這擋風玻璃是防彈的。
迎著風的李正陽眯著眼睛,頭發隨風亂舞。他一邊操作著飛機,還一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降落傘背包。就在雙方即將交錯的前一個刹那,他突然從駕駛艙中探出一條手臂來,對準那個正在向他舉槍瞄準的家夥,搶先開了一槍。
槍聲幾乎要淹沒在飛機發動機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旁邊的人們隻看見那位情報局的官員突然腦袋向後一仰,有血花從他的頭上飛濺了出去,在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緊接著他就像一根木頭樁子一樣地從馬車上跌落了下來。
飛機在無數人的注目下搖搖晃晃地離了地,但是一直飛得不高,眼見就要撞上廣場邊緣的樹木的中腰了,但是千鈞一發之時,它又搖擺著翅膀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大的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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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飛機又飛回了廣場——因為速度不夠,高度一時間還提不起來。
此時,大批的情報局人員已經湧入了廣場,一名顯然是高級官員樣子的人憤怒地吼道“飛機都已經起飛了你們還在這猶豫啥?難道等著他自己再飛回來嗎?有槍的趕緊全都給我拿出來,一定要想辦法把它給我打下來!”
於是眾人紛紛掏槍——其實情報局的人趕到現場的雖然很多,但是真正配槍的不過是寥寥幾名官員而已。而現場的眾多銀都廣場的警衛們的手中,所有的卻隻是木棍或是繳獲而來的混混們的凶器而已——他們根本就沒槍。
在那位官員的厲聲喝令下,情報局那些有槍的家夥們於是紛紛舉起了手槍,對空射擊。
這個時候的手槍設計還比較的落後,有效射程也不過是幾十米而已。當他們紛紛打開保險,推彈上膛之後,其實那飛機已經搖搖晃晃地遠去了。
這幫人急急慌慌地對著飛機遠去的身影,“乒乒乓乓”一頓亂打,卻絲毫都沒有傷到飛機。
那位官員急忙下令“都飛那麼遠了還開什麼槍?為那小子送行嗎?有馬的趕緊追!這飛機隻裝了不到一半的油,根本飛不了多遠。”
那些騎馬的情報局人員立刻就縱馬朝著飛機遠去的方向去追。還有一些人則手忙腳亂地解下馬車上的馬匹,然後也騎上馬,跟著往飛機逃跑的方向追去。
這名情報局的高官也騎了一匹馬,親自去追。他儘量抄近道跑,不時地還舉著望遠鏡觀察,同時還不斷地吩咐追上來的下屬們,要他們想辦法通知前方的相關機構,趕緊派出人員來支援。
飛機越飛越高,但是極度簡陋粗糙的發動機效率很低,飛行的速度實在是太慢。況且此時明月高懸,夜空晴朗,所以它始終無法脫離追捕人員的視線。
眾多情報局的人員一直追到了城外。城外是一片遼闊的曠野,飛機的身影十分的清楚。那名情報局官員冷哼一聲說道“這混蛋已經飛了不止十公裡了。他沒多少油了,大家加把勁,沒多久他就必須要迫降了。”
他說的沒錯。李正陽也注意到了儀表盤上的油表,那上麵顯示油量已經快要到底了。
但是他一點都不著慌,拽著操縱杆把飛機越拉越高,一直加大油門向著西北方向飛去。
距離東都西北十多公裡遠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廣闊的叢林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博多山脈。在那片莽莽大山的儘頭,就是一處淺顯的海灣。
“他飛不到海灣的!”情報局的官員冷笑道“他甚至連博多山都飛不到。你們加把勁,他很快就會要因為沒油而不得不降低高度了。如果幾分鐘之後他還不迫降,那就隻有在森林裡撞得個機毀人亡的下場——你們大家趕緊衝,他逃不了啦!”
這名官員相信李正陽是不可能會想要個機毀人亡的這種結果的,不然他跑去大和銀行搶錢乾嘛?不就是為了花嗎?難道搶錢是為了自殺啊?
他的判斷當然沒錯,李正陽並不打算自殺。可是此時的飛機因為油箱確實幾乎要空了,動力明顯不足,正在逐漸的降低高度。但他依然還是頑強地操縱著飛機,拚儘最後那點油向前飛。
地上那狂奔追趕的馬隊跟他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那位官員疑惑地叫道“八嘎!這個蠢貨要是再往前飛,那可真就進了前麵莽莽的原始森林了。他還怎麼迫降?他不要命了嗎?”
他的話說完沒多久,李正陽終於駕駛著飛機,掙紮著飛進了森林的上空。他看了一下油表,幾乎已經見底,飛機能堅持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儘管發動機已經呈現疲態,雖然怒吼,卻已經沒什麼動力了。但是他依然拚命地拉高飛機的機頭。飛機的發動機轟鳴著,像老牛一樣地怒吼著,再次無力地抬起了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