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鐘厭放下手中烤得半生不熟的野雞,跑過去蹲在邊上,當看到她煞白的臉色,心不由自主地揪緊,忙扶穩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坐下。
蘇瑜兮細眉緊緊皺起,瞳孔驟然緊縮,視線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一瞬不瞬盯著地上那一塊腐朽的木頭,好似在那塊爛木頭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她也確實看到了壓抑而緊迫的一幕。
消失已久的傅懷瑾一副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小小的房間擠滿了醫生,大家神色凝重,手上拿著各種醫療器械在正爭分奪秒地對他進行搶救。
貼在他身上的監測儀器,持續不斷地發出刺耳的警報,不管醫護人員注射什麼藥劑進去,那些異常閃爍數據始終無法恢複……
耳畔邊似有似無地響起醫生強裝鎮定的大喊聲心跳驟停,除顫儀上血壓升高,腎上腺素飆升……那具身體所有的數據已經失控,悖離了生命的常規軌跡,全場亂作一團。
如果不是看到心跳沒有起伏,他們都懷疑是不是儀器出錯了。
這樣的傅懷瑾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救治。
“蘇瑜兮……蘇瑜兮。”鐘厭緊緊握著蘇瑜兮的手臂,輕輕地搖晃著,心中擔心無限放大。
她這個模樣很像中毒出現幻覺的樣子,他之前就說過不能亂吃這裡的東西,她非不聽,總覺得自己是例外,不管不顧地往嘴裡塞。
現在好了吧。
“有沒有事,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蘇瑜兮聽著耳邊的呼喊聲,隻覺得耳邊好聒噪,但也正是一道焦急的叫聲,讓她得以從那虛幻的迷霧中驚醒。
她的視線逐漸清晰,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在鐘厭的攙扶下站直身體,等緩過勁後,蘇瑜兮一把拂開鐘厭攙扶,步伐略顯踉蹌往前走了兩步站定,目光若有所思地朝東北的方向眺望。
剛才那一幕絕非偶然,怕不是那個男人出了大事。
彆讓她一語成讖,這個男人真要死了啊。
“鐘厭你在這裡給我烤雞,我一會回來。”留下這句話後,蘇瑜兮便匆匆地抬腿往前方奔走。
“你要去哪裡。”鐘厭急忙朝前追去幾步。
但蘇瑜兮跑得太快,眨眼間就不見人影。
他望著那蘇瑜兮消失的方向,心中急切,想追過去,但又怕會在這茂密的叢林當中迷失方向。
他對自己在林子的認知有自知之明,萬一自己離開,等下她回來找不到人,還得跑去找。
權衡一會後,還是決定回到原位繼續烤雞等她回來。
蘇瑜兮來到一塊枯竭之地,這裡常年被熾熱的陽光炙烤,已經形成一小片的荒蕪,四周枯黃的野草在太陽底下無力地掙紮。
她從邊上撿起一根樹枝,站在中央,神色肅穆,以枯枝為筆,大地為紙,開始專注地一筆一劃勾勒起古老的圖案。
隨著時間的推移,棍下的速度越畫越快,越快越複雜,每一次畫完一個小圖案,地麵都會卷起一小股清風,仿佛在告訴她,這個小圖案已經被賦予了生命。
由於過於專注,蘇瑜兮並未發現,頭頂那塊湛藍的天空開始聚,起幾縷黑雲。
隨著最後一筆勾勒完成,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乾涸的土地上,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圖案若有似無地散著點點暗光。
蘇瑜兮走進圖案中央,拉了拉裙擺,盤腿而坐。
她靜凝凝視圖紋片刻,才緩緩伸出纖纖五指,看著那白皙的手指,一狠心,一咬牙,在無名指上咬下一個小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