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守候在門邊,目睹眼前的情景,眼中泛起了淚光。
她毫不在意自己與仙女姐姐行善積德的行為是否為人所知,是否能夠獲得他人的感激,隻要能看到人們因為她們的善舉而不再空腹,她的心願便已足夠。
旁觀的謝茯苓亦是心中充滿了慰藉。
然而,這僅僅是杯水車薪。
當前司徒尉願意布施稀飯,那是因為恐懼使他不得不如此。
但幾日之後,當那份恐懼消散,他定會停止施粥。
更糟糕的是,他可能會設法讓那些饑餓的百姓歸還已經吞下的糧食。
謝茯苓深知自己必須想出一個長久的對策來。
謝茯苓細致地翻閱著昨晚瑤瑤收集到的司徒尉貪汙罪證,每一頁都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的心上。西魏國使用的繁體字並未給她帶來閱讀上的障礙。
在眾多證據中,一家名為“鼎梁”的糧鋪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是她與瑤瑤曾經搬運糧食的地方,也是萬安縣唯一一家能夠妥善保管糧食,使其免受老鼠侵害的糧鋪。文件上記載,糧鋪的主人有個兒子,數年前不幸遭人毒手而喪命。糧鋪主人曾向官府報案,請求司徒尉主持公道,而司徒尉似乎也依法對凶手進行了懲處。然而,謝茯苓所知的事實卻是,凶手正是司徒尉本人,而被他推出去背黑鍋的,不過是個替罪羊。糧鋪的主人對此渾然不覺,甚至因為司徒尉迅速結案,還對他讚譽有加,認為他是一位公正無私的好官。
這一發現讓謝茯苓心中萌生了一個計謀。
在縣令府門前,慈善的施粥活動已經持續了一整天。幾乎整個萬安縣,甚至周邊村莊的居民都來領取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到了下午,粥料告罄,尉不得不忍痛下令再次搬運糧食以繼續施粥。夜幕降臨,所有的粥都已經分發完畢。想到還要繼續施粥兩天,意味著還要耗費更多的糧食,司徒尉的心如同被針紮一般痛苦。
夜幕低垂,晚餐時分,尉邀請裴家祖孫及衙役首領共進晚餐。餐桌上的菜肴豐富多樣,各色肉類和蔬菜琳琅滿目,令人垂涎。瑤瑤埋頭苦乾,儘情享用美食。
晚餐結束後,衙役首領提出希望第二天帶領裴家人啟程,繼續他們的流放之旅。
司徒尉聽聞此言,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麼快就要離開了嗎?諸位在此地停留的時間似乎並不長。”
衙役首領恭謹地一拱手,回答道“大人,裴家夫人和小姐身份特殊,不宜在府上久留。我們還需繼續前行,還望大人海涵。”
司徒尉沉吟片刻,然後說道“的確,時間過於倉促。不如這樣,你們再逗留兩日如何?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還會繼續施粥。裴小姐深得民心,有她在,百姓們也不會懷疑粥中是否被人下毒。”
司徒尉臉上掠過一絲苦澀的笑意,無奈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瑤瑤正悠然享用著餐後的水果,她的小臉蛋因咀嚼而鼓起,宛如一隻貪嘴的小鬆鼠。待她將果肉細細嚼碎,吞下肚去,這才慢吞吞地開口說道。
“然而,大人啊,瑤瑤與祖母是否能夠在此多逗留幾日,還需仰賴首領叔叔的恩準。倘若首領叔叔首肯,瑤瑤也願意延長行程,多享受幾日的美好時光。大人家中的菜肴如此豐盛且美味,一旦離去,便再難嘗到如此佳肴。”
瑤瑤的聲音清脆悅耳,語氣中透露出對食物的渴望,仿佛她的世界裡隻有美食,而無關心機與陰謀。
司徒尉聞言,忍不住輕聲笑出聲來,目光轉向衙役首領,“兄台意下如何?區區兩日,並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衙役首領此刻心中頗為糾結,左右為難。在深思熟慮後,他終究還是無奈地點頭應允。
幾人又互相客套了一番,隨即各自散去。
回到客房,瑤瑤便迫不及待地與祖母低聲細語。
“祖母,那個狡猾的縣令如此熱切地希望我們多留幾日,他必定是彆有用心!
我們務必要提高警惕,不可大意。”
裴老夫人對此也深有同感。
她並不認為司徒尉之所以邀請她們多留兩日,是出於對她兒子縉霄的敬意。從司徒尉的一言一行來看,他似乎與縉霄並無交情,也不像是受過縉霄的恩惠。
再說,司徒尉所管轄的萬安縣,無數百姓仍在饑餓中掙紮,甚至不得不離鄉背井,尋求生機。而司徒尉府中卻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卻不願拿出來救濟蒼生。若非仙女出手相助,司徒尉或許根本無意施粥濟民。
種種跡象表明,司徒尉並非善類。裴老夫人深知自己的兒子,縉霄向來是嫉惡如仇,隻會救助那些值得救助的好人。如果縉霄真的未曾救助過司徒尉,那麼司徒尉所言必定是虛假之詞,他讓她們留下的目的也必定不單純!
裴老夫人微微點頭,語氣凝重,“沒錯,我們必須加倍小心。瑤瑤,今晚你外出與仙女會麵時,也務必小心行事。司徒尉的真實意圖,或許在這兩日內便能揭曉。”
“明白啦。”
謝茯苓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裴家祖孫的對話,她輕輕滑動手指,試圖擴大自己能觀察到的畫麵範圍,心中暗想,不知她是否能夠幸運地捕捉到鼎梁糧鋪的情景。試了幾次,竟恰好如願以償。
在她目力所及的最遠端,視野恰好定格在鼎梁糧鋪的門檻處,再向前一步,便是一片模糊的未知。這種巧合,讓謝茯苓不禁心生疑竇,懷疑這一切或許都是係統精心安排的劇本。
是命運的巧合,還是人為的操控?謝茯苓輕點鼠標,將畫麵切換至鼎梁糧鋪的內景,眼前呈現出一對正在對話的夫婦。
妻子抹著淚珠,聲音帶著哽咽。
“這些糧食就這樣消失了,如果我們早點賣給普通百姓就好了。
當家的,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我們也是平民百姓,曾經也經曆過饑餓的痛苦,我們或許根本就不該效仿其他糧鋪,與官府勾結,哄抬糧價!
現在,糧食沒有了,賣糧食得來的錢財也沒了!我們一無所有了!
聽說今天縣令府門前正在施粥,為什麼我們的糧食被盜了,他縣令反而可以施舍粥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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