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謝茯苓收到了無數感激的目光和言辭。
這些感激之情令她淚眼婆娑,心中充滿了暖意。在瑤瑤他們即將告彆小鎮的前夕,謝茯苓試著將畫麵縮小,將水管的噴口對準了小鎮上空,意圖為整個鎮子帶來一場淋漓儘致的大雨。
乾旱已久的土地終於迎來了甘霖,小花小草歡快地搖曳,人們也欣喜若狂。謝茯苓讓這場大雨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緩緩收住了雨勢。在雨幕中,小鎮上許多居民站在雨中,對著天邊虔誠地磕頭致謝。
瑤瑤和祖母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大雨。裴老夫人有些困惑地問道“怎麼會突然下這麼大的雨?瑤瑤,我注意到我們每到一處,似乎總能遇到大雨。這下雨的事情,莫非與仙女有所關聯?”
瑤瑤俏皮地笑了笑,自豪地挺起了胸脯“沒錯!就是仙女姐姐施的法術!而且仙女姐姐還送給難民們糧食呢!仙女姐姐真是好心腸!”
“原來果真是仙女降下的雨!”裴老夫人感歎道,“仙女真是仁慈至極!”
“是啊是啊。”瑤瑤點頭如搗蒜地附和。
祖孫二人在窗邊目睹著大雨逐漸減弱,耳畔傳來鎮民們的歡呼聲和感激聲,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次日清晨,瑤瑤一行人踏上了南下的旅程。昨夜的降雨讓空氣略顯潮濕,但這並沒有影響大家的愉悅心情。他們繞過了萬福鎮,卻在其附近經過了。原本,裴老夫人、瑤瑤和謝茯苓都以為萬福鎮也能像千禧鎮一樣,幸運地避開這場災難,因為,這裡的縣令也是一位仁心仁政的好官,善於施粥濟民,分發糧食。
然而,當他們抵達萬福鎮時,卻發現鎮上空無一人,街道兩旁的商鋪都緊閉著門戶,一片蕭索景象。
在上帝般的高遠視角下,謝茯苓的目光橫掃過這座日趨荒涼的鎮子,它幾乎已淪為了一座鬼城。殘存的居民們麵黃肌瘦,眼中透露出饑餓的絕望。
心懷不忍,謝茯苓拋下了一些緊實的壓縮餅乾,以及裝滿清水的竹筒。裴老夫人與瑤瑤停下腳步,凝望萬福鎮的方向,此時,衙役首領趨步向前,向她們彙報了情況。
“這座萬福鎮正迅速淪為無人之境,昨夜我聽聞千禧鎮的居民所言,縣令的糧食儲備有限,無法對所有鎮子的百姓施以援手。萬福鎮地處偏遠,距離縣城較之千禧鎮更遠,因此縣令選擇了放棄這裡。幾乎所有的居民都已背井離鄉,逃離了這片土地。”
裴老夫人聽後,眼波微動,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他們都逃荒走了嗎。”
瑤瑤雖不解祖母此刻的心境,但她溫柔地安慰著老人,“祖母不要悲傷。”
“祖母並不悲傷,隻是……”
裴老夫人輕輕歎息,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她從未有過讓裴家其他人死亡的念頭。
衙役首領困惑不解,卻沒有深究,隻是引導祖孫二人上車,準備繼續旅程。
裴老夫人一路上神情恍惚,心事重重。
車隊行進不久,便遇到了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圍成一片,發出猶如野獸般的怒吼,顯然正在爭奪某物。瑤瑤透過車窗目睹此景,心頭一緊,猜想這些百姓是否在搶奪食物。
果不其然,在推搡和爭奪中,她發現被人群簇擁的中央,是一位麵容慈祥的老人,甚至還有一位婦女懷抱著一個嬰兒。
那些百姓爭奪的,似乎是那個嬰兒!
瑤瑤的腦海中浮現出種種慘烈的畫麵,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與此同時,謝茯苓也目睹了這一幕。
“瑤瑤,彆看,姐姐來解救他們。”
謝茯苓一邊安撫著瑤瑤,一邊手勢輕揮,將那些難民悉數推開。
難民們被驅散後,先前被他們圍困的人顯露出來。這是一戶人家,包括一對略顯年邁的夫婦、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以及一對新婚的年輕夫婦,那位婦女懷中緊緊抱著她的孩子。
在謝茯苓的目光中,繈褓裡的小嬰兒那張脆弱的小臉顯得異常瘦削,皮膚透出營養不良的蠟黃,讓人心生憐憫。
馬車內的裴老夫人目睹了這一家人的窘境,她的瞳孔猛地一縮,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與此同時,裴老爺子抬起眼簾,與裴老夫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片刻後,裴老爺子的幼子之妻抱著孩子步入了馬車。
她淚水漣漣,聲音哽咽地向裴老夫人和瑤瑤表達感激之情,同時小心翼翼地給孩子喂食牛奶。
瑤瑤的小臉皺成一團,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困惑不解。
她沒想到自己和祖母會這麼快與那個壞祖父一家重逢。更沒想到,自己和祖母因為不忍看到壞祖父一家遭受其他難民的欺淩,在得到了首領叔叔的首肯後,暫時將他們納入了保護之下。
此刻,她更是讓壞祖父的孫子品嘗了仙女姐姐贈予她的牛奶。
瑤瑤鼓了鼓腮幫子,目光溫柔地落在繈褓裡努力吸吮的小嬰兒身上。嬰兒的小臉蠟黃,一雙因臉頰消瘦而顯得格外凸出的大眼睛,既讓人心生恐懼,又令人感到可憐。
瑤瑤心中一軟,暗自思忖算啦,孩子這般可憐無助,就給他喝一些吧。
馬車之外,裴老夫人麵露複雜的神色,目光遊移在裴老爺子、他的平妻盧曦燕,以及他們的兩個兒子身上。
她和這一家人僅僅分彆了兩載有餘,然而此時重逢,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般遙遠。
“你們……究竟遭遇了什麼?”裴老夫人率先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裴老爺子長歎一聲,嗓音沙啞地說“遭遇了災難,萬福鎮的縣令置之不理,我們若是繼續留在那裡,也隻有死路一條,所以決定先行離去。
沒想到在逃難途中遭遇了那些難民。我們手中的唯一一個饃饃被搶走,他們甚至覬覦我們懷中的孩子。
如果不是你們及時相救,我們恐怕已經命懸一線了。多謝你們的搭救。”
裴老爺子誠摯地表達了他的感激之情,然後他將目光轉向裴老夫人所在之處,略帶遲疑地詢問“你和瑤瑤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縉霄呢?”
裴老夫人的眼神變得更為黯淡,她沒有詳細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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