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劉瑞提前通知過村民的原因，陳玄這一路上幾乎沒有看到村裡的人出來。隻是偶爾路過幾棟獨棟得房子時，站在門裡的村民看見陌生人過來，臉上也不起一點波瀾，就像他們不是上麵來的警察，而是村裡隨處可見得流浪狗一樣。
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被對彆人惡意感知力十分明顯的陳玄發現了，幾乎是那如芒在刺的感覺一出現。
陳玄轉頭看了一眼，簡陋得泥土房子裡，他們站在黑洞洞得門口，對這邊一直盯著看，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帶著一種十分不懷好意得眼神，無論是老是少，就像是食屍的禿鷲一樣，陰暗而讓人不寒而栗。
或許是陳玄視線停留的太久，一旁的燕如玉也跟著他的視線看去，但隻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得樣子提醒了一句:“陳哥，他們快走遠了。”
陳玄回過頭來微微頷首，隻是沒走不遠的距離就到了他們不久前才到過的地方。
熟悉的祠堂門口，熟悉的老人依舊在那裡打著盹，劉瑞對著市裡來的淩隊長露出了一個歉意得微笑，然後態度十分恭敬得商量著:“不好意思，葛叔年齡大了，就是容易睡著，要不你們先進去，畢竟這是任務我一個外人進去會妨礙你們。”
淩宇不著痕跡得觀察著麵前得劉瑞，不知道是因為他換完衣服還是彆的原因，本來一身酒味的他現在身上隻有肥皂的味道。
笑容乍一看十分和善，但黑框眼鏡裡的單鳳眼卻有些笑不達意，就像是長久練出來得一個格式化笑容一樣。
“好啊，麻煩你了。”淩宇露出了一個十分真心的笑容，拍了拍站在旁邊比自己整整矮了一個頭的劉瑞，在彆人沒看見的地方一隻小小的骨架，十分輕手輕腳得順著淩宇的大手，爬到了劉瑞看不見的後衣領裡。
“走吧。”隻是一轉頭的功夫，淩宇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他麵無表情的吩咐著眾人。然後對著旁邊的劉瑞又是一個表情，他看似和善得朝劉瑞點頭示意，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祠堂裡。
路過打瞌睡得枯瘦老人時，還不明顯得瞄了一眼。院子裡那口老井上得轆轤已經恢複了原狀，淩宇裝作四處查看的樣子，但其實注意力還在門口的劉瑞身上。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抱著孩子走在最後麵的燕如玉卻被劉瑞叫住了。
“需要我幫你抱一下孩子嗎？”劉瑞目光直直落在被蓋得十分嚴實的小孩身上，不，準確來說是那露出的一截十分好摸的馬尾辮上麵。
“不用了，他睡覺比較輕。”燕如玉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友善得拒絕了劉瑞。
“是個女孩吧，她長得很漂亮，我有一個妹妹她也很好看。”劉瑞沒有接話隻是微微垂眸，那睡著的小孩不老實得在燕如玉懷裡拱了拱，不經意露出了光潔漂亮的額頭。
燕如玉目光微沉，但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對，是個小姑娘，我們組裡所有人都很喜歡他。”
“那挺好的，看著就招人喜歡。”劉瑞移開落在小孩身上的視線，他本來因為孩子有了幾分真心的笑容，現在又開始格式化了起來。
“是啊，劉村長您妹妹是出去上學了嗎？”燕如玉雖然很喜歡小家夥被誇，但心眼子比蜂窩煤還多的他，開始試探劉瑞起來。
“她小時候生病了，已經不在了。”劉瑞伸出手試探性得摸了一下小孩露出的額頭，神情裡帶著些許懷念。
燕如玉好像抓住了什麼，但麵上還是十分禮貌的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的錯不該多嘴。”
似乎終於回過神來的劉瑞扶了一下自己眼鏡，然後伸出左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沒關係，我村裡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說著也不得彆人回答，劉瑞就急匆匆得往來時的方向走去，似乎後麵有什麼湖水猛獸在追他一樣。
“他很奇怪。”一直在注意孩子的陳玄看了一下白兔被摸過的地方，在確定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後，抱著胳膊十分默然的說道。
“是奇怪，我聽那個張紅和我說，劉瑞討厭孩子，但他剛才的樣子又是很喜歡白兔的樣子。”崔婷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已經走遠到隻剩一個黑點的人說出了她們今天下午的暢聊結果。
“他說他有一個妹妹很可愛，我故意問他妹妹現在在哪裡，但是他說小時候生病了，去查查吧。”燕如玉看著祠堂裡的老井，想到了從哪裡下手。
“可是我們沒有他身上的東西做介媒。”崔婷玉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
“頭發行嗎？”陳玄低頭看了一眼燕如玉懷裡被外套蒙住臉，正在吹著什麼導致外套一鼓一鼓的白兔抬眸詢問道。
“行啊，頭發就是最好的介媒了。”崔婷玉一臉興奮得點頭，伸手從她不知道到底多深但總是裝著無數亂七八糟東西的兜裡拿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
羅盤和其他的同類長得一點也不像，除了中心處有一個指南針外，其餘都是光禿禿一片，除了原木色得盤身，其他什麼也沒有。
“好。”陳玄微微頷首，然後腳步十分輕得走到小孩麵前，十分迅速得把外套一掀，正好和裡麵的孩子對上了視線。
白兔眨巴了幾下眼睛，伸著小細胳膊把手裡的頭發遞給了爸爸，看樣子估計醒有一會了，不然也不能在劉瑞不注意得時候把他身上沾著得碎發拿下來。
燕如玉有些好笑得看著一副自己很無辜的小家夥，然後輕輕把他放了下來，蹲下身子詢問道:“醒了，怎麼不告訴叔叔。”
雖然白兔喜歡叫他哥哥，但已經年近三十的燕如玉自認為自己還沒有淩宇那麼厚的臉皮，所以一般都是自稱自己是叔叔。
白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旁邊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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