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裕滿頭問號。
四皇子說話的語速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放慢了,在徐裕腦子裡反複播放,他的思考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
他緊緊盯著四皇子捏魚乾的手,大腦遲鈍地反應過來四皇子的意思。
這是不讓他繼續了?
他又看向四皇子的臉,後者笑眯眯的,正一塊一塊地往嘴裡丟小魚乾,全然不顧顧羨的臭臉。
見四下沉默,張大人清了清嗓子,發出的聲音卻依舊像是鋸子拉木頭般難聽,“還請徐夫人跟老夫走一趟。”
“不,不用了。”徐裕反應激烈地對著張大人搖手,差點扇到他的臉,“想來是我弄錯了。”
“這配方本就是顧公子所有,不關我女兒的事。”徐裕深吸一口氣,轉向顧羨,低頭道“望乞恕罪。”
阿玫聞言,驚得差點沒拿穩酒壇子。
她爹不過是個生意都做不明白的,何時學會了如此文縐縐的詞?
顧羨斜著眼看他,徐裕也沒打算等他開口原諒,急急忙忙拖著張大人出去了。
等到重新回到太陽下,他才驚覺自己的後背濕透了。
這還沒完,他要上馬車打道回府時,車夫卻遲遲未動,問就道眼前的人太多。
徐裕猛地扯開車簾,果然,小館外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想必是聽說了他來找阿玫的事情。
思及此,他臉上火辣辣的疼。
遂鬆開車簾,嗬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現在若是回不去府,你就等著瞧吧!”
車夫跟了徐裕十多年,明白他的為人,於是不敢怠慢,對著人群吆喝一聲,立刻將馬車趕了起來。
四皇子站著的地方,正巧能看見徐裕的馬車。
他看見周圍的城民們因沒反應過來,差點被馬踩在腳下時,眼眸動了動,笑意更深。
張大人在小館外,遙遙對著館裡的貴人們拜了拜,擠過人群回縣衙的路上,他眼前一陣發黑。
他開始佩服阿玫的膽量了。
同樣是麵對那麼多皇室成員,阿玫比他淡定多了。
甚至還有心情慢悠悠地擦酒壇子。
此時,阿玫恰好把最後一個酒壇子擦乾淨,彎腰放在了櫃子裡。
“你們在這擠著,我還如何做生意?”顧羨不滿,開始趕客。
郡主順著站了起來,還不忘跟阿玫又打包了一份小魚乾,道“澄縣的海域都被人圍了,你要不考慮去臨縣捕魚?”
阿玫搖頭,以為她隻是個擔心吃不著魚乾的普通食客,耐心道“那樣本錢就高了,實在不劃算。”
她們說話時,晗兒從外頭跑了回來。
方才她偷偷去了集市,看看賣出去了多少手帕,一轉眼就聽見小館裡吵了起來,她連忙往回擠,一路上出了不少汗。
見裡頭一片祥和,阿玫還衝她招手,她就知道沒什麼大事,心也放了下來,往阿玫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注意到旁邊兩位女子呆滯的麵容。
公主差點沒抑製得住自己的興奮,幾乎要衝上去和葉清禾相認,可四皇子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她身前,攔住了她。
隻是他攔得住一個,卻攔不住另一個。
郡主見到葉清禾時,心裡先是安定——她終於看清了這個人的身影,從橋下那晚起,她就不住地猜測葉清禾是不是根本沒死。
現在看到了人,她便有些得意自己的記憶。
可是她注意到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