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王媽媽腳受傷後,府上又派了個年近四十的婆子來管教丫頭們。
新來的那位自稱姓李的婆子很是沉默寡言,就連教她們規矩也是言簡意賅,從不做多餘的事。
就算學規矩犯了錯也沒有打罵她們,而是告訴她們錯在哪裡。院子裡的人都覺得她很講道理,明是非,就連一向衝動的周薛也能靜下心來學東西了。
可是就這樣一個連林清越也覺得老實的人,單單對林清越格外關注。
也許是在日常無時無刻見麵時眼神的打量,也許是在休息時暗處的觀察,都讓林清越覺得暗自心驚。
那是一種不帶任何情緒的無時無刻的觀察,在這種狀況下,林清越隻能約束自己,不再時不時半夜出去。
李媽媽還沒有暴露自己的目的,林清越又不好在她麵前表示異樣。
直到某次吃飯的時候,春意坐在了她旁邊。
她也不吃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林清越擺弄筷子。
“你知道王媽媽被下放到鄉下的莊子裡去了嗎?”
周圍的聲音有點雜,林清越有些沒聽清,自顧自的往嘴裡夾了一筷子白菜。
“你說什麼?”
許是嘴裡含著食物,春意厭惡的看了一眼林清越的姿態。咳了咳嗓子,抬眼看著她的臉色,期待能從中看出什麼。
“我說,王媽媽被下放到鄉下的院子去了。”
被下放了?難道那件事情被發現了?
王媽媽沒必要自掘墳墓啊?想要揭露她必然要先揭露她自己的陰謀,不然,誰會相信一個7歲的孩子會算計一個成年人呢?
又吃了一口沒滋沒味的白菜,林清越覺得自己都快變成白菜了。
“哦,然後呢?”
旁邊的春意見她這反應,有些不高興,合著是給她裝蠢呢?!
她一把端走林清越的飯菜,林清越不悅的看向她。
“哦什麼哦!我就問你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林清越想把東西搶回來,春意仗著自己比林清越大幾歲死死的抓住碗碟,不給林清越一點機會。
周圍的人意識到了這邊的動靜,林清越不好動手,隻能捂住臉發出嗚嗚的哭聲。
“跟我哪有什麼關係?我那天對王媽媽的態度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怎麼在春意姐姐嘴裡,我就成了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的人了?”
眾人見到這幅場景,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不可能是林清的,林清對王媽媽那麼好。”
“我也覺得不可能。”
“其實春意懷疑林清也是很正常的啊,畢竟最近隻有林清和王媽媽發生了爭執。”
“彆說了,你們還不知道嗎?”
一道聲音打斷眾人的議論,周薛步態淩厲的走了過來,先是掃了眼眾人,最後又落到春意的臉上。
“我不信你的消息還沒有我的靈通,崔翠已經回到大公子院子裡了是吧?”
這一消息一出,可就不隻是春意臉上難看了,其他人也如同炸了鍋一般喧嘩起來。
剛剛才從春意疏忽中把飯菜拿回來的林清越,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她們議論。
崔翠她爹是崔府的家生子,也算的上是一個小管事,崔翠她娘更是崔夫人的大丫鬟之一。
是以崔翠一出生就注定是與尋常的奴婢不一樣的,崔夫人在沒有懷上崔嬌嬌的時候,也是對這女娃頗為上心。
甚至就算後來崔翠對大公子傾心,崔夫人也不顧大公子反對,就把崔翠塞進了大公子房裡,即便沒有姨娘的稱號,大公子府裡的人也是把崔翠當姨娘看待的。
可就是在崔嬌嬌五歲那年,崔翠去大公子院子裡小庫房裡取東西,偏偏崔嬌嬌不知道什麼原因躲進了小庫房裡,崔翠將門鎖了便走了。
崔府所有人上上下下找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才在大公子院子的小庫房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崔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