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褚華心裡發堵,喉嚨像是塞著東西不上不下。不知怎麼回答,晃了晃水袋又仰頭喝口酒。
暴躁得想將心事用酒壓回去。
“符山弟子不管誰第一次去內務院領任務,都是林真人陪著一起去,帶你走一趟。若是宗主的任務,更是舍不得你們吃一點虧。你們病了有林真人哄著陪著,親自煉藥。你們可以肆意撲進林真人懷裡撒嬌。”
安濤越說聲音越哽咽,眨好幾下眼睛才把水汽壓下去,苦笑道“你說,我們怎麼會不羨慕你呢?你知道嗎,有娘疼,就夠讓我們羨慕死的。”
嚴褚華覺得臉頰一熱,隨手抹了下指腹有濕意,他看著指腹的水漬微怔。
“江真人總是閉關不理你們,但你們很好啊,林真人對你們那麼好,唉。”安濤手指無意識碾碎半片葉子,眼睛卻看著不遠處的林真人。
“是嗎?”
嚴褚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哪怕那麼遠,都能一眼分辨出是她。
三人圍在泉水旁的大石頭上,那些藥修弟子都在聽,而斷眉也湊在一邊。
“是啊。”
耳邊是安濤的歎氣聲,嚴褚華看著林絮溪目光怔怔。
他好像忘了安濤說的那些事兒,被這一提醒他想起來確實有這一回事。他第二次做任務受傷,是林絮溪一直在床邊陪著他,一直到傷好。
也不知是喝酒還是想起往事,嚴褚華的頭突然有些疼,揉著太陽穴。
他記憶有些鬆動,好像扯住線頭,想要往上拽又不知道下麵連著是什麼。
“你怎麼了?”安濤察覺到嚴褚華神色異常,攬住肩膀湊過去小聲問道“臉色不對,可是這酒喝得不舒服?”
“不是。”
嚴褚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卻不覺得是酒的原因。他心裡隱隱有些猜想,卻不知是不是那個原因。
“明日還要趕路,莫喝多了。”安濤拍拍嚴褚華的肩膀,小聲道“你早些休息。”
“嗯。”
嚴褚華盤腿打坐,閉上眼睛安濤的那些話就從腦海裡衝出來,讓他完全靜不下心。
他心裡抗拒,不願細想安濤的話,可閉上眼睛回憶又控製不住跑出來。
最後抵抗不住,嚴褚華沉下心,讓回憶潮水一般湧回來。
“原來是如此。”
舒婧恍然道“我竟不知,這藥還能那麼煉。”
聞言,林絮溪莞爾一笑,“我乃符修,自然比藥修多一點心思。”
“那,那翎血草呢?”
一直在一旁偷聽的斷眉突然開口問。
草藥也分有靈性和無靈性的,有靈性的是指那些修煉出神智的,如鬼臉扇那種藥材,還有的就是普通的靈草。
“翎血草你若是不馬上丟進爐子裡,就要在煉藥前一直將它養在土裡。它一旦離土不到一刻,就會有毒。”
林絮溪並未藏私,她知道是嚴褚華搞的鬼。
隻是這人天天女流之輩掛在嘴上,她不想多理會。隻是說完後,又繼續跟殷黎師兄說話。
“多謝。”
斷眉也沒說什麼,道了聲謝想到他藏在林絮溪身上的東西,還是決定說出來,“林真人。”話剛出口,他眼睛瞥見叮咚的泉水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晃來晃去。
斷眉眯起眼睛,卻沒有貿然湊過去細看。反而推了推身邊的藥修,小聲道“你們看看水裡藏著什麼東西?”
其他人視線被吸引過來,但因為在水裡天又太黑,看不仔細。
大家看著就好像水裡一條特彆大的魚兒,也僅此而已,沒什麼特彆。
“隻是一條魚而已吧。”
“是啊,隻是條魚。”
斷眉卻不以為然,湊近仔細瞧了,問道“魚的頭呢?”
對話引來石頭上三人的注意,其他人湊過去看一眼,但也因為天晚看不仔細裡麵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