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罷了,你去找塊裹屍布,趕緊將她拖出去。”
安嬪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歿了,沒有葬禮,不入妃陵,甚至連口薄皮棺材都沒有。
就這樣扔在亂葬崗,等待野狗分食。
乾清宮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議論。
安嬪這個人,就好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前朝後宮再無記載,史書上也不會再留下半分筆墨。
綠蕊是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裡麵醒過來的。
入目是一根又粗又大的木頭橫梁,身子被束縛在一個大白布袋子裡麵。
綠蕊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裹著自己的白布袋子是什麼東西。
閉著眼睛仔細的聽了聽四周的動靜。
約莫一刻鐘之後,並未發現任何聲響。
綠蕊睜開了雙眼,從布袋子裡麵掙脫出來,低著頭撣了撣身上的衣服。
綠蕊愣住了。
這不是安嬪娘娘親自挑選布料、一針一線仔仔細細縫製而成的衣裳嗎?怎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綠蕊活動了一下胳膊,衣裳不鬆不緊,正合身!
壓下心中的疑惑,綠蕊仔細的觀察了一遍所處的屋子。
木質結構的屋子,刷的不是籠罩漆,屋子南麵貼窗位置盤著一鋪大炕,北麵靠牆立著一排木頭櫃子。
窗戶上糊著劣質的油紙,牆角處結著一張破碎的蜘蛛網。
炕上鋪著草席,沒有被褥。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敗的惡臭味兒。
顯然,這不是宮裡。
可這是哪裡?綠蕊的記憶停留在安嬪賞她喝茶的那一刻。
她本不想喝的,是安嬪說不喝那茶水便把他賞給那個老太監做媳婦兒。
綠蕊不得已才喝下了那杯茶水。
可剛喝下沒多久,就感覺自己頭暈目眩。
在昏迷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間聽見安嬪的聲音“既然不想嫁人,那就去死吧!”
人的意誌力終究抵不過藥物,綠蕊絕望的合上了雙眼。
如今她又活過來了?還出了宮?
綠蕊輕手輕腳地下了地,穿上鞋子,朝外麵走去。
剛走出屋門口,綠蕊便看見外屋地上躺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走近細看,綠蕊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蜷縮著的不正是前幾日安嬪帶她去塔蛋房見過的老太監嗎!
安嬪最終還是將自己送給他了嗎?
綠蕊一時間有些憤恨,左右看看,抄起一旁留著燒火用的木頭棍子就打在了那老太監的身上。
綠蕊力氣小又害怕,這一棍子打偏了,正巧打在老太監的一隻胳膊上,將他翻了個個兒,平躺在地麵上。
這一翻身,本就駭人的麵龐更加的驚悚。
老太監烏黑的臉上腫脹不堪,七竅流血,眼球凸起,頭發淩亂,明顯的中毒而死。
綠蕊驚恐至極,雙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緩了半晌,綠蕊拖著抖的不像樣的雙腿連滾帶爬的跑進了屋內。
這房子是東西兩間臥房,中間一個廳堂,
綠蕊醒來的房間是東臥房,老太監躺在中間的廳堂靠近大門的位置。
綠蕊慌不擇路的跑到了西臥房。
剛一進去,一群蒼蠅受驚飛舞,惡臭之氣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