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厲綏洲,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渾身卻熱得滾燙,額頭和身上滿是汗珠,體內的痛撕心裂肺,如若血脈逆流。
被架在火上焚燒。
孟糖開口“他會痛,會很痛,會越來越痛。”
她站在床邊不遠處,臉對著的是床這個方向,仿佛在看著厲綏洲,“他體內的血毒和中的蠱毒相克,就像兩個宿敵在他體內打架,現在如火焚燒,稍後還會如墜冰窟,直到其中一種毒把另一種吞噬。”
權司鳴皺眉“要多久?”
孟糖“那要看他的身體能夠撐多久,他的血毒有多強。”
“就不能減輕痛苦嗎?”
“能,找阿柳。”
權司鳴神色滯住。
此時那種情況,葉桑都不在乎厲綏洲死活了,會救他嗎?
“厲綏洲不會死的,隻要熬過去這份痛苦就好。”孟糖聲音很柔和,如風一般。
厲綏洲身上青筋凸起,隱忍著體內烈火燃燒般的痛苦,看著孟糖,“桑桑說你能看到未來,你曾說她殺人太多會有報應因果,你看到過的桑桑未來是怎樣的?”
“她沒有未來。”孟糖微笑,撫摸著懷中乖順的貓,“她的生命向來是走一天算一天。”
“我曾試圖看的她未來,幫她尋找身世的時候,被灼燒了眼睛,按照我奶奶的話說,那應該是天譴,試圖窺破天機被反噬。”
孟糖解釋“你們可以理解為給人算命的神婆,我沒看出她的未來,我奶奶用最後的壽命,幫她算了一卦,說她的未來會很不幸。”
“她殺人殺得多了,被惡念纏身,會有報應,也死了太多次,不會死,卻有後遺症。”
“我沒有父母,從有記憶開始就跟著奶奶,奶奶死了,我就無處可去,尤其我還有那麼一雙眼睛,奶奶就用所有生命算了最後一卦,在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了阿柳。”
“阿柳是自由的,也從來都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太久,當時還是孩子的我待在她身邊隻會成為拖累,她不可能一直把我帶在身邊,她就把我送到了葉采蓮身邊。”
“在這種科技昌明的時代,算命都被稱之為迷信,更不要說一雙能夠看到未來的眼睛,有多令人震驚了。
有一夥人因為抓阿柳發現了我,他們利用我抓阿柳,發現我的眼睛後,我就被活生生挖出了眼睛,你們不會知道那有多痛……”
孟糖低頭,語氣平靜“阿柳把我救出來後,那些人已經帶著我的眼睛消失不見了,後來,阿柳就去找了很多漂亮的眼睛,甚至拿她自己的眼睛來換給我……”
但她的身體不兼容。
隻能瞎著。
“阿柳之前預測的時間其實長了很多,我隻剩下了半年,若半年內找不到我的眼睛,裝不回去,我以後都會是個瞎子,我還會死。”
“其實,這個世界上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怪物,被異端局稱之異端,對危險的進行逮捕收容,對不危險的進行監視觀測。”
“阿柳是怪物,我是怪物,你厲綏洲也是……”
他們全是怪物。
從門外吹進來的風,讓孟糖的裙擺飛揚,她站在那看起來纖柔瘦弱,純白的裙子乾淨得不染塵埃,音色也溫柔和煦若春風。
仿佛是世間最美好,最純粹,最乾淨之物。
令人心動,心生保護欲。
可此時的權司鳴,聽她輕輕柔柔地說了這麼多話,隻覺得她有點詭異和神秘。
就有一種,她看破一切,什麼都知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