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的喪儀剛剛落幕,宮中上下雖已換上素淨常服,但那份揮之不去的哀思仍如薄霧般籠罩著每一個角落。
為了排遣寂寞,海蘭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在禦花園內遊玩。
這皇家禦花園不愧是舉天下之力建成的,雖是在冬日,但是灌木花卉絲毫不見少,都是些冬日裡開放的奇珍異卉,再經巧手匠人擺弄,端的是滿園美景。
正當海蘭沉浸觀賞時,一陣尖酸刻薄的笑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如同冬日裡的一盆冷水,讓人猝不及防。
高曦月身著一襲蘇繡暖緞宮裝,妝容精致,滿臉傲慢。她身旁的金玉妍則是笑容溫婉,眼中卻透著不懷好意。
兩人並肩而來,來勢洶洶。
“喲,這不是咱們留在潛邸的海格格嘛?怎麼,今日終於舍得從你那冷清的蘭馨閣裡出來了?”
高曦月斜著眼,睥睨著海蘭,不屑地吐露出尖酸的言語。那姿態恨不得將海蘭踩進泥裡。
金玉妍適時地接過話茬,依舊快言快語“是啊,如今我們都搬到宮裡來了,隻有海妹妹依舊留在潛邸。平日裡可是難得一見呢,莫非是怕見了咱們這些得寵的姊妹,自慚形穢?”
“月福晉、金格格言重了。妾身胎氣不穩,承蒙皇上體恤,特許留在潛邸安胎。今日也是覺著好了許多,才敢出來透透氣。並不是特意躲著姐妹們的。”
海蘭邊說邊撫摸著微微顯懷的小腹,微微的抬著頭,眼神漫不經心地瞥過高曦月和金玉妍,再看向一旁怒放的鐵線蓮。
海蘭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讓高曦月和金玉妍的怒火越發高漲。此刻兩人心裡酸溜溜的,不就是懷孕,誰不會似得。
高曦月冷笑一聲“哼,還給自己貼金,皇上早已將你拋諸腦後了。瞧瞧你,這麼久了都未搬入後宮,怕是連妃嬪的門檻都摸不到吧。”
金玉妍翻了個白眼“是啊,海格格,這幾日皇上怕是都沒去瞧過你吧,得意什麼?”
二人更加變本加厲,但卻很默契,絕口不提海蘭懷孕的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逃避現實,說服自己,海蘭沒搬入後宮就是因為不受寵。
高曦月和金玉妍也不是第一次找麻煩了,早在還沒有搬出潛邸時就經常找她的麻煩。
海蘭明白二人為什麼這麼做,一則是看不慣她受寵,還懷了孕,生下來就有可能是貴子。
二來,也是因為青櫻,現在潛邸眾人雖然搬到了後宮去,可是位份卻遲遲沒有定下來。
就是因為青櫻被太後禁足,弘曆用後宮嬪妃人沒齊的借口,堅決不冊封嬪妃,所以大家對青櫻怨念頗深。
其中以高曦月和金玉妍怨氣最大,但是青櫻被禁足鞭長莫及,二人隻能一股腦地傾瀉到了海蘭身上,隻因在外人看來,她是青櫻最親近的姐妹。
海蘭也不理會叫囂的兩人,和蠢貨一般見識,隻會讓自己也變成蠢貨。遞了個眼神給葉心。
葉心立刻心領神會“格格,天不早了,該回去了。昨兒皇上派人來說,今晚要陪您用膳呢。”
葉心話音一落,海蘭立刻就高昂著頭顱,挑釁地看著高曦月二人。
“那二位姐姐,失陪了。”海蘭行完禮,扭頭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住,海格格,你區區一介繡娘,也敢如此輕慢我,誰給你的膽子。”
海蘭這一挑釁,直接讓高曦月怒火中燒,把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智商給燒沒了。
高曦月直接甩開金玉妍,上前攔住海蘭。
金玉妍見四下無人,也是有恃無恐,“海格格,你也彆嫌側福晉說話不好聽。你的出身終究難登大雅之堂。一個位卑之人,即便生出皇子,也是改不了身上的那股窮酸氣。說不得還會拖累皇子呢。嗬嗬!”
“本側福晉,今日就教你個乖。一日低賤,終身下賤。你生出來的孩子就是比彆的皇子低賤萬分。”
她們越說氣勢越發高漲。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絲毫不給海蘭插嘴的機會,言語間對海蘭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羞辱了一輪,將海蘭的尊嚴狠狠地扯下,放在地上踐踏了個遍。
一旁的葉心都快聽不下去了,立即就要衝去辯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