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天空上,一道白色的身影立於眾多怨靈之間,她淡淡掃了一眼圍繞在身邊的靈體,清澈如水的眸子裡閃過一分愧疚,使用靈來增強自己的力量,自己的這樣的行為與那些隨意屠殺百姓,抽魂煉魄的魔修,邪修又有什麼樣的區彆呢?
“吾願入地獄,隻盼換一線生機,此間無悔!”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穀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
無數怨靈黑影化作一道道白光,融入守一頭頂的法陣,刹那間,血色蒼穹被拉上了一層白布,彙聚了全部怨靈的法陣占滿了整個空間,攜萬鈞之勢朝著大地上的詭秘壓下。
然而,那占據了守一身體的詭秘已經完全掌握了她的畢生所學,同樣利用詭秘之力構築出一道幾乎一模一樣的法陣,與之對抗。
漆黑的法陣中透露著不可描述的詭異與駭人,其中所凝聚的力量似乎要比守一構築的法陣要更加強大。
轟轟~
兩種大陣不斷摩擦,碰撞,產生的氣浪向著四麵八方呼嘯而出,守一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顯然即便是加上這個空間內的所有靈也不足以壓製詭秘。
“既然如此,以我千年之靈,入陣!”守一的雙眸中閃過一分堅韌,這一刻,她想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自千年之前,封印自身之時,她便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即便不入輪回,也要守護這一方世界。
“未到塵埃落定之時,何故以死明誌?”
少年的聲音緩緩落下,兩道年輕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守一的麵前。
望著眼前的兩道身影,守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大吼道,“不是讓你們離開嗎?為什麼還要跑過來送死?”
“守一道祖撤了法陣,我來解決它!”沈跡負手而立,踩在半空中,俯視著腳下的陣法。
“不可能,一旦撤了陣法,就沒有人能再阻止它了。”守一望著眼前連自己都看不透的普通人,輕歎道,“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些本事,但那可是詭秘,即便是我也不能輕易解決的對手。”
“看來我是被小瞧了呢?”沈跡搖頭一歎,目光緩緩移動,最終落到地麵上的詭秘上,“這樣的話,那就讓守一道祖親眼看看我還有什麼本事吧!”
當!
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響指聲,那由詭秘構築的法陣轟然碎裂,一道身影更是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沈跡的身邊。
流星被嚇了一跳,因為那不是彆人,正是詭秘控製的守一身體。
“不好!”
守一暗歎一聲,腳下一踏,右手伸向沈跡的肩膀,微微用力,沈跡身體如同炮彈一般砸向了一旁的流星,“快走,這裡我拖著!”
隻是……那本該出手詭秘卻如同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怎麼會……這樣……?”守一疑惑著,眼眸中閃過一抹駭然,莫非是他!見識過沈跡一次出手的守一,很快就想到了沈跡。
“接下來,隻要讓它消失這一切就結束了吧!”
沈跡雙手插兜,閃身出現在守一身旁,望著眼前的詭秘,輕聲道。
守一看向沈跡,微微點頭,眸光裡的震驚還未退去,這一刻,她已經被驚得說不出任何話來。
法術?但她未曾從沈跡的身上看出半點靈力的跡象。
“哦,嗯,對,隻要解決了它一切都會恢複如初的。”守一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她想看看眼前的普通人是怎麼解決連修士都對付不了的詭秘。
“那就消失吧……”少年眸光一閃,淡淡的吐出兩字,“湮滅!”
刹那間,被詭秘操控的守一身體如同風中柳絮般開始消散,不到片刻,便徹底消失殆儘,守一與流星兩人站在一旁隻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全然不知道沈跡究竟做了什麼。
“居然……就這麼解決了?”
他們不相信那如此駭人的詭秘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解決了,儘管他們難以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
在詭秘之源徹底消失後,這片空間開始動蕩不安,血色的天空如同玻璃般破碎,大地震顫,看起來隨時都會崩塌。
“這個空間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守一前輩,沈先生,我們抓緊離開吧!”流星拽住了守一,表情顯得有些慌張,這與一臉平靜的守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內景獨立於世界之外,它有著自己的運行法則,內景崩塌意味著這裡的一切也會消失,如果不能及時撤離,那將會和內景世界一同消失。
“還記得我曾說過的嗎?世界遺忘我……”守一眸光清澈如水,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聲音低而緩慢,“千百年裡,不止我的身體被詭秘侵蝕,就連我的神魂同樣也被侵蝕,隻有在這個我創造的內景中,我的神魂才能恢複神誌,一旦我的神魂離開這裡,離開聯通內景的槐樹,我便會成為新的詭秘之源,所以,後輩你願意送我一程嗎?”
“守一前輩……”
流星望著守一,那緊緊抓著的手慢慢的鬆了下來,眼角劃過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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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無聲的喘息著,與肉體消逝的不同,靈魂的消逝就意味從這個世界徹底抹去,不會輪回,單純的從這個世界消失。
守一緩緩抹去流星眼角的淚水,望著眼前少年就仿佛是看見了曾經的意氣風發的自己。
“破月銜高嶽,流星拂曉空。後輩,終結這一切吧!”
少年抹去眼淚,微微點頭,掐指念訣,哀歎道,“焚魂!”
驟然,炙熱的火焰吞沒了守一的身體,那足以燃燒靈魂的烈焰如同太陽一般耀眼奪目,火焰之中,守一的神魂逐漸消散。
然而,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隻有完成使命的舒暢,以及遇到一位誌同道合的後輩的愉悅。
“謝謝……”
當最後一點灰燼徹底消失之時,兩位少年的耳邊傳來一聲衷心的致謝。
沈跡輕輕一歎,他走到流星的身邊,拍了拍流星的肩膀,“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