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天，他換下來的衣服被何芝發現了，那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何芝卻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一般。
當即，他順手就拿過重重的大皮袋子朝著南書的方向用力扔過來。
南書伸出手去擋，可那袋子帶著一股狠勁，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剛好就砸到那個包紮起來的傷口。
本已經開始愈合好的傷口就這麼被強大的重力衝擊，將剛剛形成的疤硬生生地搓開，一陣刺痛瞬間傳來，像是無數根針同時紮進肉裡，南書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著，想要去捂住傷口，卻又害怕碰到會更疼。
南書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眼神空洞而又深邃，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荒誕的鬨劇。
她所有的話在孟和生麵前已經如同老舊的唱片一般，重複了上千遍，每一個字、每一個語調都爛熟於心。
而這一次，又毫無新意地在南書麵前再次上演，像是命運惡意的循環。
南書的思緒開始飄遠，他仿佛回到了高中時期的孟和生，那個青澀又敏感的少年，因為這樣簡單的換衣服行為而被她無情地打罵。
這時候，不單單是何芝那如利箭般刺人的咒罵聲，還有那一群人發現了他穿女裝時，那一張張扭曲的麵孔，他們一邊肆意地大笑著，一邊用尖銳的聲音叫他“變態”。
那笑聲和呼喊聲就像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湧來，將他徹底淹沒在羞辱的深淵。
南書原本想要反抗、想要遮擋自己的手，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慢慢地垂落了下去。
他的頭也越發低垂，就像一朵在暴風雨中被打得萎靡不振的花朵，試圖將自己縮進那黑暗的角落裡，躲避這殘酷的世界。
因為他知道，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才是何芝最喜歡看到的，隻有這樣，或許這場暴風雨才能更快地結束。
等她罵完，帶著那一身的戾氣離開之後，房間才像是從狂風暴雨中解脫出來一般，歸於平靜。
然而，南書腦海中那些尖銳的聲音卻沒有就此停止，它們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回蕩。
他捂著腦袋，身體不受控製地就這麼蹲了下去，仿佛隻有這樣蜷縮起來，才能給自己一絲安全感。
可無論他緩了多久，那些聲音都沒有要停止的念頭，它們依然在他的腦海裡肆虐，如同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靈魂。
【變態！】
【哇塞，男生穿裙子！】
…………
這樣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數不勝數，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他的心理防線，將他僅存的理智一點點地碾碎。
南書感覺自己的世界在不斷地崩塌，那些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要將他逼瘋。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冷汗不停地從額頭冒出，濕透了他的衣衫。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南書在心中不停地問著，卻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在這無儘的折磨中，他的眼神逐漸變得絕望，仿佛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逃脫的黑暗旋渦。
但總會有一道聲音，帶領迷茫的人走回正途。
“那下次就彆再想不開了。”
此刻，與惡意同時響起的，也是救贖。
南書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藥，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床上。
小團子聽見他的輕聲呢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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