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奶奶劉絮兒火燒十瀾軒,自己也葬身火海,燒成一堆白骨。
錢滿糧再次悲傷心碎,吐了一大口鮮血。對劉絮兒,除了歉疚,就剩對命運安排深感無奈與無力。
錢滿糧拖著如行屍走肉般的身軀回管家房,服下白頭童翁送給自己的九轉回魂丹,打起精神,往泰元館去稟報周老爺十瀾軒的事。
“十瀾軒怎麼回事?”錢滿糧剛踏進周老爺的書房,還未來的及給周老爺請安,便聽周老爺嚴厲的責問。
“給老爺請安。回稟老爺,十奶奶昨晚醜時分點著十瀾軒自焚,等大家趕到時,因火勢太大,根本無法救火……”錢滿糧惶恐地低著頭稟報十瀾軒的事。
“燒了處小樓也無大損傷,隻是,如此一來,七姨太十姨太沒了,還剩下七房姨太太,萬一誤了我的事,如何是好?”周老爺更關心的是不能誤了自己的事,而非劉絮兒的死。
“老爺,要不再找人填上?”
“十瀾軒儘快找匠人修複,至於填房的事,你去找大奶奶商量。”周老爺隻覺頭疼,揉著太陽穴道。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大奶奶那。”錢滿糧告退。
“你臉色煞白,是不是太辛苦了?注意休息,不重要的事讓下人去做便是,不用任何事都親力親為。”周老爺語氣緩和下來,關切之意,讓錢滿糧鼻子泛酸。
“是,老爺……”
錢滿糧到的慈和軒,給剛誦完經的大奶奶周吳氏請安後,請示道:“回大奶奶,十瀾軒被焚,十奶奶也沒了。小的剛去稟報了老爺,老爺的意思,七奶奶和十奶奶都沒了,怕耽誤了老爺的事。老爺讓小的來聽大奶奶定奪,是否要將七房十房填上人?”
“這個十奶奶,竟如此烈性。唉!填房的事,暫止放緩,你這幾日抽空上普慈院,請我師兄下山莊來一趟,給老爺診診,問問情況。”周吳氏表情淡淡地。
“是,大奶奶。”
“滿糧,十奶奶的事,你也莫要多想,這是她的命……”礙於秋香在側,大奶奶含蓄地安撫錢滿糧。
“滿糧明白,滿糧告退。”
“去吧……”
錢滿糧退出慈和軒,去馬廄牽了矮馬,往山莊下的周家村去。
周老爺發話要重建十瀾軒,錢滿糧就得下到周家村去請匠人,也是借機出山莊喘喘氣。
錢滿糧騎在矮馬上,也不加鞭,隨矮馬慢遊而行。
回想起從初識劉絮兒,到劉絮兒自焚,宛如做了一場夢一般。不同的是,夢是虛幻的,現實卻是真實的。那個嬌俏可人的劉絮兒,再也不會出現了。
錢滿糧任由冷凜的山風刺刮著自己的臉,兩行淚,早已流進了頸脖裡。
周家村的匠人,要過了年十五才接活,錢滿糧預訂了匠人們十六上山莊修複十瀾軒。
錢滿糧本意要返回周家山莊,卻鬼使神差地到了劉家村劉絮兒的家門口。
劉鐵生和劉絮兒都死了,劉絮兒的家,早已破敗不堪,連大門板都不見了,大概被人卸了拿去搭床或做門板去了。
那門前的老棗樹,落的不剩一片葉子,疙疙瘩瘩的樹乾和縱橫交錯的樹枝,彰顯出這棵老樹和老房子的滄桑和年歲。
錢滿糧怔立在院外,是緬懷,是祭奠,是愧疚,更是無能為力的無奈。
“這位爺,這家人家沒人了,您是要找人嗎?”一路過的大嫂子好心地提醒呆站著的錢滿糧。
“哦……我不找人,路過,隨便看看……”錢滿糧回過神來,輕笑回道,點頭示謝,跨上矮馬,返往周家山莊。
戌時,錢滿糧提了食盒,到的餘多生的暗房。
見錢管家來了,餘多生忙起身給錢管家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