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春色已開始煥發,周家山莊也在準備著二十日周全與蕭紅玉的大婚。
卞翠蘭的孕肚已明顯在往腹部下落了,生產也就在這幾日。
何仁義早已吩咐了周不易,將縣城裡最有名的金穩婆,提前接到了梅花弄6號,吃住在卞翠蘭家,專心等卞翠蘭發動生產。
十八日夜裡酉時,卞翠蘭破了羊水,開始陣痛。
何仁義在廳裡,聽得卞翠蘭“哇哇”喊疼,滿麵歡喜地坐在琉璃椅上,靜等卞翠蘭肚中的孩子落地。
金穩婆在卞翠蘭的內室,教卞翠蘭如何吸氣吐氣。
這個金穩婆,姑娘的時候入過宮,在宮裡學的接生手藝,雖然在宮裡從未接過生。出宮後,也不知道誰傳的言,說金穩婆是宮裡的穩婆,接生手藝了得。於是,很多人家,家裡要有兒媳婦、娘子生產,都慕金穩婆的名請了金穩婆去接生。
何仁義也是慕名請了金穩婆來給卞翠蘭接生。
今晚卞翠蘭發動時,金穩婆在廳裡特意請示何仁義:“何大人,老身雖接生無數,但給夫人接生前,還是要將話先說明白。”
金穩婆畢竟是在宮裡當過差,氣勢與常人不同,雖已年過半百,但沒有因為何仁義是縣令,而讓自己唯唯諾諾。
何仁義望著不亢不卑的金穩婆,和善地道:“金穩婆,您但說無妨。”
“何大人,原本當隻言喜不言憂。但接生中,可能會發生意外之事,也是誰人都不想的。容老身直言,如若夫人產中有意料之外的狀況發生,何大人是要保大還是保小?”金穩婆做接生前的危險告知。
“自然是保小。”何仁義不假思索地回道,在何仁義心裡,當初是先看上了卞翠蘭的小樓,才下決心娶卞翠蘭。當然,卞翠蘭是有姿色,可是,畢竟是二手貨,也就沒什麼可稀罕的了。
“好的,老身明白了。”金穩婆微屈了屈膝,便去卞翠蘭的內室準備接生。
周不易近半個月,幾乎天天在梅花弄6號待命,每日要在卞翠蘭家的廳裡待到子時,才回玉芷街自己的房裡去。
陪在一邊的周不易聽何仁義毫不猶豫地說保小,周不易心裡著實覺得自己對不起卞翠蘭,害卞翠蘭落入何仁義這種人麵獸心的惡人之手。
周不易閉起眼,暗暗祈禱:“老天爺,一定要保佑小蘭母子平安,不易定擺席焚香謝之。”
卞翠蘭的陣痛,一直斷斷續續到醜時末,才在卞翠蘭的一聲尖呼聲中結束。
片刻後,內室傳來嬰孩的啼哭聲。
何仁義早在湘妃榻上睡得鼾聲四起。
周不易歪在椅背上淺寐,卞翠蘭的尖叫聲一下子將周不易叫醒,聽見內室傳來嬰孩的哭聲,周不易激動地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卞翠蘭內室的房門口,叩門問道:“青兒,夫人生的是男是女?”
在房裡伺候著的卞翠蘭的貼身丫鬟青兒,來開了門,見是師爺周不易,滿麵歡喜地輕聲道:“周師爺,夫人生了個小少爺。”
“哎呀!太好了……”周不易聽卞翠蘭生了個兒子,興奮地直搓著手,迫不及待地道:“青兒,將小少爺抱來我看看。”
“周師爺,看把您給開心的。稍等一會,金穩婆在給小少爺擦身包繈褓。”丫鬟青兒,平時沒少得周師爺的賞銀,相比起那一毛不拔的何縣令,青兒更偏向周不易。
青兒回了房,隨手掩上房門。周不易急切地等在門外,往門縫向裡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盞茶功夫後,青兒抱了包好繈褓的小少爺,開門送到周不易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