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陰沉著臉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著頭半晌回不過神。
以前他聽過疫病的可怕,但如今身處期間,那種無力感才是最致命的。
百姓人心惶惶,就連他們也都自身難保。
他可以走,將所有人全都扔在這,不管不顧的自己離開。
可是他不能,絕對不能這麼做,若是這麼做,他將會自責一輩子。
此時此刻他在想,若是皇兄肯定非常容易選擇吧?
大夫們一直沒有好消息,讓晉王隱隱有些不安,他拿起筆寫了封書信,他還是決定求助林青青。
轉眼來到了第八天,整個村莊都死氣沉沉的,偶爾有孩童的哭泣聲,帶著絕望。
又死了好幾個人,並且有新增的感染者。
晉王正在帳篷處巡邏,一個孩子被人抱在懷裡,看那模樣是被送到隔離區。
對麵的一對年輕男女,跪在地上阻攔抱著孩子的人。
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趴在男人懷裡拚命掙紮,叫著爹娘。
女人朝著男人跪下來,嗚咽著說道,“這位小哥,求求你讓我們也去吧,我願意陪孩子一起死。”
她的孩子剛剛感染了疫病,雖然隻是輕症,但仍舊需要隔離。
男人搖搖頭,“你們彆為難我了,孩子隻是輕微的感染,不會接觸那些重度感染者,吃用都有人照顧著,你們放心。”
話是這麼說,男人也不忍心,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若是再無法治療,人隻怕要死了。
孩子的父親紅著眼睛,“小哥,我們不為難你,我們就剩這一個孩子了,請讓我們跟著去吧,生死不論,我們自個受著。”
說著,孩子的父親哭著給男人磕頭,不一會,額頭青紫一片。
附近帳篷裡的人見到這一幕,心中酸澀,跟著一起求情。
晉王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眶發酸。
有人看到晉王,卻不敢上前,隻遠遠地跪在那裡。
晉王眼神堅定地看著眾人,“鄉親們,本王已經請援軍了,援軍已經在來的路上,大家再堅持一下。”
他聲音沙啞,卻不敢給眾人任何保證,隻能輕聲安撫著。
百姓們本可以逃命,如今卻被圈在這裡,時刻感受到瘟疫的威脅,受感染的人數越來越多,死亡的人堆成山,卻沒有任何一個治療好的。
這樣的絕望,在眾人的心中蔓延。
晉王清楚百姓們並沒有錯,他們隻是想活著。
一名老者走到晉王跟前,彎腰行禮,眼眶紅紅的,“王爺,您實話告訴我們,真的有援兵嗎?”
“對啊,王爺,您說的援兵真的能救我們?”
周圍百姓七嘴八舌地問道,眼中帶著期盼。
晉王看了一眼眾人,眼神堅定的道,“對,她是神醫,能夠接斷骨,甚至能給人換心臟,如今她已經在來的路上,本王向你們保證,她一定能治好你們。”
晉王的眼神凝重,他幾日前去的信,估計林青青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隻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到,期間又得多少人死亡?他手掌漸漸收緊,喉嚨乾澀,若是他早一點將林青青叫來就好了。
這場混亂終於結束,人也跟著散去。
第二天,也就是瘟疫全麵爆發的第九天,晉王照常巡邏,他身邊的人又換了,護衛們已經三個人感染。
他不清楚自己能堅持多久,他的麵容威嚴,眼神犀利,給人的感覺始終自信強大。
就在這時,村莊之外突然騎馬跑過來一夥人。
當先一人穿著軟甲,頭發簡單地梳起,林青青終於到了。
就在這時,柵欄處的官差走過來,將人群攔住。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不讓通過,不想死的趕緊離開。”
他沒想到如今還有人不要命的要來這裡,他們想走都走不了,畢竟軍令如山。
林青青目光一凝,跳下馬走到一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