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含玉看向李嗣衝,問道“永年,怎麼去了這麼久?”
李嗣衝回答道“這小子被小閣老找人帶走了,番役走了個空,是我去尋來的。”
陳含玉問道“什麼事情?”
李嗣衝回答道“說是要他陪禮部尚書家的女公子一夜。”
“哦?”陳含玉眉頭一挑,“他怎麼做起這拉皮條的生意來了?”
李嗣衝頗為不屑道“他不一直都這般上不了台麵嗎?”
陳含玉點點頭,看向何肆“永年說你是個宿慧之人,我對你有些好奇,所以安排這次見麵。”
何肆有些拘謹地回答道“回殿下的話,小子真不是什麼宿慧之人。”
“彆急著否認,這世上常有人宿慧轉世卻不自知。”
何肆沉默,他的確這麼懷疑過自己,就如汪先生所說的閻浮世界,夢幻泡影,不過是覆蕉尋鹿的故事。
陳含玉一攤手“我要的東西呢?”
何肆從懷揣出去默寫的《落魄法》。
雙手奉上。
陳含玉接過那一疊寫著《落魄法》的黃紙。
隻看了第一頁,就沒繼續看下去,隻是忽然說出一句“字有點醜。”
何肆愣了愣神,沒想到太子殿下是這個淡然置之態度。
“你既然說你不是宿慧之人,那這東西從何處得來?總不是從蝙蝠寺吧?”
何肆不知如何作答。
陳含玉見他沉默,不以為意,也不追問。
陳含玉將《落魄法》遞給李嗣衝,說道“永年,我不會武,你看看。”
何肆暗自心驚,自己諱莫如深的《落魄法》,上位居然隻瞥了一眼,就隨手予人。
他這是在用行動表明,他不是對自己身上的功法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自己疑似宿慧之人的身份。
李嗣衝拿過落魄法,當即翻開起來。
一目十行地看了幾頁之後,李嗣衝將通篇功法隨意放置於一旁。
李嗣衝不偏不倚道“高屋建瓴,覃思踔絕,厥品居上,極上乘。”
陳含玉點點頭,雲淡風輕道“你說好就好吧。”
何肆沒想到自己珍惜之物不過是敝帚自珍罷了,在上位眼中可能有些價值,但也僅此而已,絕對算不上什麼知希之貴。
陳含玉轉頭看向何肆,問道“東西我收下了,有沒有興趣加入儀鑾司?”
“我?”何肆難以置信。
陳含玉點點頭。
何肆有些心動,能加入儀鑾司,哪怕隻是成為最末流的番役,那一好過當一名劊子手。
但他不敢答應,上位這麼做,定是因為他疑似宿慧之人的身份。
他怕滿足不了上位的期遇,到時候一切都將打回原形。
而且是從雲端跌回地麵,會摔死人的。
何三水也曾交代過,少與這些大人物來往,他們一個心念上的喜惡,自己都承受不起。
陳含玉見何肆不答,又問道“怎麼?不想?”
何肆沒有說話,陷入抉擇,左右為難。
陳含玉卻忽然站起身來,淡然道“行,那我也不強求。”
竟是絲毫沒有給他再考慮的時間。
身為千乘之尊,接連邀請何肆兩次,已經給足麵子。
他不會容許自己的好意被與人再三考慮,這是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