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養怡不去理會史燼,臉色兀得肅穆起來,看向自己身前的斷臂男子,說道“我認真了,你該死了。”
對手恍若未聞,狀如瘋魔。
張養怡雖然使刀,卻不拘泥於刀法,運斤成風。
第一招削腦袋。
對手堪堪避開,卻又沒有完全避開,被削去掉了一片腦殼而不自知。
紅白粉嫩的腦子就像一堆纏繞在一起的鼻涕蟲,似乎還在蠕動。
那人卻如同僵屍一般不知疼痛,撲上前來。
腦漿隨著他的動作,好像月光杯裡斟滿的葡萄美酒,晃蕩灑出。
那一邊,鐵手青年也同時出手。
一掌拍在巨劍之上,劍身橫移,使出一招最為簡易的黑虎掏心。
沒有左腿提膝,右腿蹬直,就隻是簡單的探出右手,目視右爪。
足夠簡單卻也足夠厲害。
史燼抬起左手,一肘擋竹手青年的虎爪。
“嘎啦”一聲,右肩應聲脫臼。
青年鐵手之中帶著蒺藜般的倒刺,還剮下史燼一片血肉。
史燼左手無力垂落。
張養怡那邊。
第二招,劈頭蓋臉。
一刀將身前的斷臂男子劈成兩半。
與此同時,鐵手青年也欺身上前,一爪就要抓碎史燼的咽喉。
史燼憤然想要提劍,卻是有心無力。
他立在磅礴氣機之中,好似引頸就戮。
第三招。
張養怡不管那命懸一線的史燼,卻是飛刀出手。
在千鈞一發之際,直接將圍攻何肆的一人釘在牆上。
何肆此刻跪倒在地,已是油乾燈草儘,低首就戮。
本來二對三局勢又變成了二對二。
這佝僂老兒卻也沒有放棄史燼,居然爆發出花豹般的迅捷靈動,一招縮地。
全然不似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羅鍋。
瞬息將至,鐵手青年一臉笑意。
他故意放慢一絲速度,給予張養怡一絲可乘之機,實際卻是在設陷阱。
那人在一步之遙間,鐵爪上氣機纏繞。
就要將史燼咽喉抓碎。
張養怡也是露出一絲譏笑,原本他是沒有十足把握救下史燼的,可現在,既然對麵托大,他無非就是再暴露一些實力而已。
張養怡以舌作弩,以津為矢,咳珠唾玉,一口津液飛出,好比一發運勁極深的鑿子箭。
竟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唾沫釘”。
一爪未至,氣機卻已先抓破史燼的咽喉皮肉。
鐵手青年一彈指,擊潰這口惡心的唾沫釘。
張養怡瞬息而至。
與那鐵手青年互換一拳。
氣機將手持巨劍的史燼宛如一片枯葉般掀飛出去。
張養怡與鐵手青年各退三步。
張養怡扭過頭去,看向史燼,麵帶促狹。
“還記得前日在尊勝樓中,你說我的偏長是嘴嗎?怎麼樣,現在被我這張嘴救下,是不是很慚愧?”
史燼一手捂住咽喉,已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隻是他眼中的張養怡,笑著笑著,唇邊就流下一抹殷虹。
鐵手青年的狀態要比張養怡好得多,此刻並無羞惱,甚至帶著些敬服之意,說道“老人家,老當益壯,好快的速度,好硬的拳頭啊。”
張養怡回頭看向鐵手青年,皮笑肉不笑道“我原以為前日那投矛者已是自業自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被我斃於飛矛之下,原來是他隻是你的替罪羊啊。我現在才明白,原來當日那第一矛是你投的,投第二矛之人隻是李代桃僵。”
張養怡指了指脖側上的一道已經結痂的褐線。
“今日便要報還那一矛之仇。”
鐵手青年並不否認,笑道“看樣子老人家還沒有老眼昏花,您可是參過軍?”
張養怡一仰頭,說道“關外道,遼東衛第八營,前弩手,張養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