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習得了《斫伐剩技》中掠脂斡肉這一招,何肆還真不知道人體周天穴位的分布。
感受到背後飛刀襲來。
雖然精準無誤,卻是沒有一絲半縷的氣機裹挾。
凡夫把式,微末伎倆。
何肆真儘力了。
他在剛剛就已經被張養怡給榨乾了,管他是什麼內力內息還是氣機。
反正涓滴不剩就是了。
如此凡夫手段,步扶陽全不放在心上。
根本破不開自己的雷霆氣機。
步扶陽甚至掌心雷霆依舊,直扣張養怡麵目。
雷光落在張養怡麵上,卻忽然啞火。
步扶陽臉色微變,低喝道“軟筋散?”
該死,是剛才那一口唾沫?!
張養怡麵帶笑意,從繡定針的狀態中脫離開來。
一腳踹在步扶陽腹部,抽刀後退。
步扶陽被巨力踹退,直直撞上那柄何肆擲出的飛刀。
老朽的身軀上氣機潰散,如湯沃雪。
沒有氣機庇護,飛刀就毫無阻礙地插進了他的膈俞穴。
捉刀房的軟筋散,效果真是卓絕。
雖然對於貔貅道人這位四品宗師來說,隻能阻滯其氣機一瞬時間。
但兵不厭詐,瞬息萬變。
一息時間,有心算無心,足夠決勝。
張養怡有理由相信他真的在某個不知名的犄角旮旯裡窩了六十年。
雖說雷法大乘,又悟出了個什麼‘繡定針’的秘術,但是閉門造車,終究下乘。
這番戰鬥素養,簡直給四品丟人。
何肆一擊命中,勉強一笑,無力垂下手臂。
幸不辱命!
何肆還不自覺,昨日那一顆聚存添轉丸在被他消耗完全部藥力之後並未化作糟粕排出體外,而是靜靜躺在他腹中。
逐漸露出真容,火紅如石榴籽。
光華流轉,待時而動。
“許蕪!”張養怡大喝一聲。
不需多言,許蕪提刀上前,十六分氣機綻放。
還未斫伐到貔貅道人,自己已是血流如注,慘不忍睹。
數十隻螳螂齊齊振翅。
擋在許蕪那一刀的路徑。
就像送死一般,隻隻一刀兩斷。
卻是露出其中的一條條鐵線蟲,纏住刀刃。
蠶食氣機,三波六折。
一口百煉純鋼的好刀,竟是被勒出道道豁口。
筆直的刀身扭曲成一條銀蛇。
一道身影無端出現在三人中間。
伸手握住這許蕪手中的扭曲長刀。
許蕪身形定在原地,氣機掀翻地皮。
結果卻是如莛撞鐘,再難寸進。
那聲音揶揄道“嘖嘖嘖,沒想到啊,老貔貅六十年後出山第一仗就玩脫了。”
貔貅道人吐出一口鮮血,一甲子功力驅散軟筋散之毒,氣機暴走,直接熔融掉那邊柄入肉三寸的刀貨。
當日在斬鐵樓中,鐵匠老馮信誓旦旦說道,這三枚刀貨乃是上好镔鐵鍛造鎏銅。
卻不能在貔貅道人的雷法下堅持幾息時間。
貔貅道人啐了一口鮮血,不悅道“早點出手會死?”
“這不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你這半道兒入夥的老家夥,我總得提防著點不是?”
“去你娘的。”
“老登兒!你再罵?小心我連你一起殺咯。”
貔貅道人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單盤虛坐,運功調息。
許蕪雙目一片血紅,看不清楚眼前人的模樣。
啟聵振聾的他隻聽麵前的那人歎息道“氣機不錯,可惜是好俗的一刀……”
那人對自己傾儘十六分氣力使出的招式,評價並非厲害與否。
而是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