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乘不為所動,揮動重刀‘竭川’,重二十九斤,刀幕連片,密不透風,隻是勁風便能將對方那綿軟無力的箭矢掀開。
眾人高呼“將軍威武!”
氣勢連接成一片,奪城掠地,嚇得不過千人的守軍魂飛魄散。
六品高手,孤身入陣,以一敵千,那是自尋死路。
但若是身後還有五千弟兄相隨,那便是身先士卒,勢不可擋。
身下名駒‘吉光’,早已習慣這般衝鋒陷陣,載著主人,輕而易舉突破幾輪箭雨。
一人一馬,兵臨城下。
李密乘借著衝勁一躍而起。
腳踩最底下一支射入城牆的箭矢。
他以此為基,提氣再上一丈,腳踩第二支箭矢。
武人或多或少都會一點兒的登天梯的把式。
在其身下施展,截然不動。
接連幾次跳躍,已是攀緣至城牆三分之一處。
李密乘一手拉住楊木箭杆,懸掛身形。
接續第二口氣機。
“投石!”
城牆之上有人大喊。
五千義軍早就開始衝陣,第一輪騎射,勢頭遠勝城牆之上的守軍。
箭雨自下而上席卷,掩護李密乘,把敢露頭的守衛全都射成了篩子。
雖然還是有零星幾塊巨石落下,但卻不足為懼。
李密乘如猿猴蕩枝,躲過幾塊落石,又是揮刀掃落幾支自家隊伍中的流散箭矢。
“他媽的,哪個癟犢子!看著點射啊,誠心的是不是?”
李密乘破口大罵,卻是麵帶笑意。
他身形不慢,又是腳踩箭杆,扶搖而上。
再次接續兩口氣機之後,李密乘躍上城頭。
隨即一人身陷重圍。
但是城頭外頭五千隨之衝陣的義軍都清楚地明白
這驪龍縣,破了。
有著一城百姓為質,再也不怕玉州援軍了。
驪龍縣乃是窪地,去年山南大旱,驪龍縣卻是糧食豐收,如今驪龍縣糧倉富足,糧草不成問題。
甚至隻要肯開倉賑濟,擴充隊伍也是小事一樁。
老百姓嘛,隻要有口吃的,就算當狗也不造反。
換句話說,誰給飯吃,他們也會像狗一樣認誰當主子。
到時候共州在北,山南簡州振臂一呼,夾擊靈州,天下大亂,乘勢而起……
……
驪龍縣南邊,何肆一行兩人駕馭馬車,馬蹄噠噠。
樊豔忽然拉住韁繩。
此刻終於走出了積水之地,一山一水夾道,隻有南北一路。
何肆問道“豔姐,怎麼了?”
樊豔躍下馬車,抽出何肆貼身佩刀大庇,刀刃向下,紮在腳下的岩石上。
她愣了愣,旋即臉色變了。
“豔姐?”
樊豔手中緊攥刀柄,耳朵貼近了凝神地聽。
“有震動……而且越來越近,最多不過十裡!”
何肆帶著僥幸問道“是溢洪之聲吧?”
樊豔鬆開手掌,何肆看不見,那柄長刀大庇立在地上,一下一下地震顫,浮動雖小,卻是極為有條。
“是急行軍!來得好快。”
“我們得避開,不然首當其衝,我們會被碾碎的。”
“不會吧?我們又沒礙著人家。”何肆將信將疑。
“什麼不會,兵過如剃懂不懂?如此迅捷的行軍,一定是有十萬火急的軍情,我們兩個無名小卒,憑什麼值得大軍駐足?”樊豔罕見的語氣凶戾起來。
何肆聞聲背心一寒。
他嚅囁道“可是現在山水夾道,大江在側,何處躲啊?”
樊豔不答,麵色嚴峻。
她一抖韁繩,兩匹大馬向著驪龍縣縣城的方向,鉚足力氣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