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縣第二高手,距離五品偏長僅僅是臨門一腳的王大石被老趙氣勢所駭,卻是強裝鎮定,一臉淡然道“袁大人不必擔心,此人由我來對付。”
剛和廣陵高粱大戶家的朱昂公子化乾戈為玉帛的王家,此刻為表忠心,不召而來,身為王家家主的王大石急需一個表現和露臉的機會。
同時也是要痛打落水狗,楊氏既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朱家,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今夜之後,賀縣將再無楊氏立足之地,合該王家一家獨大。
聽聞王大石表麵信誓旦旦的保證後,袁霧列吃了一顆定心丸,當即麵上驚懼全無。
隻要拖住趙福霞片刻,拿住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楊延讚就好。
看他到時會不會投鼠忌器,就算他罔顧主家性命安危,翹了也無妨,畢竟是個外姓仆人。
而且實力擺在這,幾百雙眼睛看著,他也不會被扣上辦事不力的帽子。
袁霧列自壯聲勢,怒喝一聲道“大膽楊延讚,你休要狡辯!既然你選擇負隅頑抗,那便隻能累得你身後那一大家子人遭受刀兵,給衝了這楊氏鏢局,有膽敢反抗者,死傷勿論。”
楊延讚麵色一變,卻是不見一絲驚惶,而是罕見地流露出一股怒容。
老趙一步跨出,擋在自家老爺麵前,依舊是一臉無謂淡笑,“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第一個上來送死。”
這話說得精巧,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冒出一個出頭鳥。
三百多人,外加一個賀縣第二高手的王大石,定然是能拿下楊氏鏢局。
但能確保不死人嗎?
顯然不能,平日作威作福慣了的三班衙役和巡捕司兵卒,誰也不想第一個上去賠命。
王大石見狀,麵露一笑,此情此景,不就是等待自己人前顯聖嗎?
遠處的楊寶丹看見劍拔弩張的局勢,兀得心驚。
她輕輕拉扯一下何肆的袖子,說道“他們要動手了。”
何肆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那我也得準備準備了。”
楊寶丹一愣,“準備什麼?”
何肆對其交代道“你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不認識我,隻知道我叫朱水生,我是山南簡州人士,自稱聖公何漢臻麾下無神大將軍,兩日前劫持與你,入駐楊氏,刀敗總鏢頭楊元魁,威壓眾人,鳩占鵲巢……嗯,差不多就這些話,你記住就好,多半也用不上,但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楊寶丹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驚疑道“你要乾什麼?”
何肆調動一身血氣,膚色忽然變得白皙無比,血色氣機從他頭皮毛孔湧出,一頭不長不短的烏色散發附上一層血色,緩緩變赤紅赤色,氣機化作血絲,垂墜腰後,瞬間變得長發及腰。
楊寶丹張開下巴,一時忘了心下緊張,這是在變戲法嗎?
而何肆隻是用上了一些陰血錄的基本手段而已。
片刻之後他忽地睜開眼睛,露出一對血色眸子,隻是這回沒有鮮血凝結眼膜之上。
他眼瞳變為紅瑪瑙色,比起之前的全紅,現在已然有了眼白。
楊寶丹從未見識過這般純紅剔透的眼睛,帶著幾分妖冶與邪異。
何肆瞳仁之中煥發出一絲靈動,是他將本該置於眉心的伏矢魄置於雙眼之中。
用另一種方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可視之人。
不是自欺,而是欺人。
何肆睜著眼睛,朝著楊寶丹眨眨眼兒,有些俏皮地問道“我現在的貌相如何?”
楊寶丹有些害怕地鬆開他衣袖,小聲道“像個妖怪。”
何肆又問,“還有幾分像從前呢?”
楊寶丹道“大概三四分吧。”
何肆渾身骨骼又是一陣‘劈啪’作響,發出像是灶洞裡焚燒竹子發出的爆裂聲。
他身段緩緩拔高三寸,乃是以透骨圖將渾身的骨骼間隙用氣機撐開了。
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成年北人,有些高瘦,體態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