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武人的陳含玉自然看得出對方的實力境界。
溫玉勇道“剛入五品,卑職昨夜透骨圖大成,氣機也蘊養夠了,也算水到渠成。”
“不錯不錯,也算是你苦儘甘來了,不枉李永年用本該封爵的功勳替你換來這《透骨圖》之法。”
聽聞陳含玉如是說道,溫玉勇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羞怒與憤恨,卻是不露辭色。
他低頭恭敬道“陛下可是有事交代?”
陳含玉搖搖頭,笑道“沒有,就是問問永年回來沒。”
低頭的溫玉勇眼中更是陰鷙怨毒。
他頗有些急功近利道“卑職願以僅剩之軀,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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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含玉依舊在笑,卻是冷笑,他聽出了溫玉勇話中的意味,冷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向我討差事?”
不過是得到一絲武運眷顧而已,真當自己精誠所至,破後而立了?
李且來北上一拳打斷天符帝陳符生的武道之路,攜離朝武運而返,之後的北人武夫,大概會像雨後春筍一般冒出頭來,隻希望他們多些自知之明,不要以為自己真的風姿綽約,冠絕一時了。
這是一個時代的開啟,卻也可能成為一個朝代的沒落狂歡。
國家不幸英雄幸,這些被時勢造就的英雄,不過滄海一粟,米粒之光。
而那真正在時無英雄的時代,豎子成名的老一輩,卻是雄姿不複,錯過了奮勇精進的大流。
可歎,可悲,可憐……嗟籲,隻道可惡啊。
聽說這位忠武校尉曾在一次關外夜斫敵營的行動中,為了掩護李嗣衝撤離,被敵人活捉,打斷了全身二十幾塊骨頭不說,還少了襠下二兩肉。
最後敵軍將本該必死的溫玉勇隨手丟棄在冰凍三尺的冰河之上,任其緩緩凍成一尊冰雕。
卻是時也運也,溫玉勇為一路過的苦行僧所救。
而那苦行僧竟是三品精熟境界的存在,當世罕有。
苦行僧救下溫玉勇的原因,卻不是出家人慈悲為懷,或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當日那苦行僧隻為溫玉勇續了一段護住心脈的氣機,便不帶一絲垂憐的離去,去時口中念念有詞,“七波頭摩地獄缽特摩。華言紅蓮。謂受罪眾生。嚴寒逼切,身變折裂,肉色大拆。如紅蓮華。”
本就瀕死的溫玉勇腦子不斷循環往複這句話,直到被李嗣衝找到後,他才真正算撿回一條性命,卻是至此淪為殘廢。
顛簸半月,總算是回到京城。
溫玉勇一路無言無語,好似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
直到一日,被李嗣衝誤解為凍掉舌頭的溫玉勇躺在炕上,終於緩緩開口。
“幫我找一位行者來。”
李嗣衝大喜過望,自然無有不應。
可之後無論李嗣衝如詢問,溫玉勇卻是閉口不言,雙目怔怔。
行者,梵文又稱頭陀,意為“抖擻”“棄除”,即去掉一切物欲上的拖累與煩惱,雲遊天下,修苦行,以乞食為生,其實便是那苦行僧。
這可叫李嗣衝犯了難,這京師重地、天子腳下,哪來的苦行僧?
之後覥著臉去請了方鳳山的一個藍袍比丘來,心中想的卻是,反正都是和尚,差也差不多。
溫玉勇這才開口將連日來一直縈繞心間的僧人之言道出“七波頭摩地獄缽特摩。華言紅蓮。謂受罪眾生。嚴寒逼切,身變折裂,肉色大拆。如紅蓮華。”
李嗣衝忙問何意?
比丘回答道“此乃八寒地獄第七層,裂如紅蓮花地獄之現狀,意味受罪之人由寒苦增極,膚下肉色凍紅,整身體裂成八瓣,如紅蓮花一般。”
溫玉勇此刻表皮烏黑,皸裂發紫,肉色通紅,卻是忽然發笑,“唬唬唬……謔謔謔……原來我是從八寒地獄中爬出來的……”
比丘聞聲驚退幾步,麵色惶恐。
八寒地獄之中,眾生因寒苦所逼的口中,便作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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