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急忙問道“公子,你要走?”
何肆點點頭。
小禾急切道“可是公子還有傷在身,楊大夫交代不能大動的……”
何肆才不會覺得和自己相處滿打滿算不過兩日的小禾會擔心他的身體。
她隻是在擔心自己身上那莫須有的索命手段罷了。
“我走了。”
小禾不敢阻攔,卻是焦急道“我這就去叫丁媽媽和錢爺。”
何肆搖搖頭,想到楊寶丹還要回來找自己,他也就絕了殺人弭患無形的念頭,“不用麻煩,反正以後都不會再見了,你們身上的手段隻要我不引動就不會發作。”
何肆嘴上如是說著,卻是真沒有什麼手段可以掣肘三人的,他隻是想順捷地離開。
自己的一點血氣對於花娘小禾與鴇母丁媽媽無大害,幾日時間就會消弭掉,對那錢滿倉甚至有些裨益,也算他以德報怨,仁至義儘了。
至於他們在自己走後如何的惶惶不可終日,自覺淪為檻羊,命不由己,這就不是何肆該操心的。
反正隻是為了叫他們緘口扯的謊,何肆扯得心安理得。
小禾呆立不動,何肆隻管配上刀仗,看了一眼那一把一百六十二斤重的重劍,眼裡閃過一絲不舍,最終還是沒有取它,實在是負擔不起了。
何肆直接轉身離開鶯花寨,去到馬房找到那匹陪伴多日的駑馬,伸手捋了捋枯黃的馬鬃,沒有翻身上馬,一人牽馬走出了北瓦。
……
稍早些時候。
屈正挎著木刀,毫無高人風範地走在晉陵縣縣城外的官道上。
看似閒庭信步,實則每一步踏出常人兩三步的距離。
三天不曾換洗的衣服已經酸臭不堪,屈正心想,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天下有數的四品守法境界大宗師,甚至距離三品精熟境界也是觸手可及。
怎麼還是一個吃飯屙屎的俗人啊,還是不能不避寒暑?
來的時候,他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熟人,其實也不算熟,不過是那已經被自己殺死一次的師兄罷了。
再見隻是他已經一副出家道士的打扮。
他還在使刀,不過卻是從那把“屈龍”變成了“舌鋒”。
見到自己倒也不曾退避三舍,甚至還敢打聲招呼,還問他為何行色匆匆?不避寒暑?
他自然直言不諱說是去殺人的路上,且問道“寒來暑往如何避?”
那人笑道“無寒暑處避寒暑。”
屈正手癢難耐,和他對拚一刀,無鋒的木刀和無鋒的鋼刀相擊。
道人雙腿犁地,後退十丈,直到他站定身形,就看見屈正已經如影隨形,貼麵而至,木刀抵在他頸間。
屈正笑道“師兄,不錯嘛,這些年長進了許多啊,你還真是大器晚成呢。”
屈正這話不是譏諷,頗有些真心實意,道人倒是同樣沒使老頭子教的刀法,不過還是有些厲害的,倘若是未入四品之前的自己遇到了他,或許還真有些棘手。
道人笑了笑,玩笑道“我若承認了是你師兄,你是不是還要再殺我一回?”
屈正收回了刀,釋然道“不至於啊。”
道人又明知故問道“師弟現在想去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