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弓不空放一樣的道理,開弓蓄力,無箭承力,力道無處可泄就隻能分散傳遞到了弓身上消化,這是毀弓。
何肆這一刀沒有斬在實物之上,也沒有卸力到底,必然傷刀,倒是有些像街頭賣藝的武把式衝拳斷筷的意思。
故而那一刀玄奧的因果,中道而止,是大辟承受一半,他自身承受一半。
楊寶丹趕緊上前攙扶住何肆,“你沒事吧?”
何肆搖搖頭,沒有說話。
“你怎麼回事?”
以屈正的眼力不難看出何肆之前施展的是借刀殺人之術,要殺之人也就是那朱全生。
可笑那朱全生一定是自覺無人追去,想著那金身狀態多延一刻便多一分負擔,所以才散去了氣機,卻不料被何肆尋到可乘之機。
其實何肆的境界尚淺,這一刀的氣象隻能說如日方升、方興未艾,還遠不到如火如荼的境地,若是朱全生肯咬咬牙,再堅持逃遁十裡,何肆就算心有餘也力不足,隻能望鞭長莫及了。
隻是何肆的玄奧境界似乎被人強行打斷了,這才遭了反噬。
何肆喃喃開口,眼中無神,呈現出一種黯淡頹然,“沒成,有人出手相救。”
屈正不以為意,寬慰道“多大事啊,暫且饒他一命,日後清算唄,你若實在覺得憋屈,我幫你攔住那些朱家人,趁著你的境界還未完全跌落,你也以大欺小一番,那個埋在地裡的五品,還有那兩個靠秘術催生的偽五品死士,你都殺了泄憤。”
何肆沒有說話,頭顱低垂。
屈正卻是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和徒兒李鬱說的話,“可彆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的鬼話,那都是給自己的怯弱和畏懼找借口,莫說十年,就算應得之報晚到一天,都叫自己多不順快一天。”
屈正一時赧顏,倒是自己出爾反爾、自食其言了。
何肆眉頭緩緩擰皺,似有所感,疑惑道“師伯,那人還在原地,像是在等我過去。”
屈正也不好奇,隻是點頭,隨意道“那就去,不過要等我一會兒,我蘊養幾口氣機。”
何肆搖搖頭“我要自己過去。”
屈正瞪他一眼,“你小子,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先不說你的境界一直在跌,不出一天,你就隻剩偽五品實力了,到時候,雖說可以克儉克勤、細水長流,讓境界掉的再慢一些,可也不過是窮途末路,你能再堅持幾年?三年?五年?”
何肆言不由衷道“至少還能活,總會有辦法的。”
屈正也是口心非道“誰管你死活,我隻在乎我的大辟,就算你小子逃過一劫,我也是要殺你的。”
何肆卻有些詫異屈正的態度,自己之前對這個師伯好像有些誤解,他是在關心自己嗎?
一邊被屈正隨手拋棄,覆麵朝下的佘道人艱難翻轉過身來,虛弱道“我這邊有道門功法,可以延年的。”
何肆才想起那道人的存在,連忙朝著佘道人的方向躬身行禮道“這位前輩,方才多謝您出手相助了,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屈正轉頭看向曹佘,想著若是他們師侄相認,那自己的“凶名”可就要毀於一旦了,故而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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