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鬱聞言認真點頭,屈正這才有些滿意,問道,“對了,你吃過片皮烤鴨嗎?”
李鬱自然搖頭。
小鎮之中,孤兒寡母,這些年來拮據得緊,哪吃過這種稀罕玩意兒。
屈正見狀也是有些沮喪,他本想用那京城地地道道的燜爐烤鴨舉例,類比自己的削腐刀法,因為那片鴨師傅的手藝和他的削腐刀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除此之外,也就是劊子手的淩遲技藝可以觸類旁通了。
芊芊聞言卻是小聲說道“我吃過。”
她是廣陵人,真要說起來,金陵烤鴨還是京城烤鴨的源頭鼻祖。
李鬱聽到芊芊的聲音,也是小聲問道“好吃嗎?”
兩個孩子沒有太過緊張,言語之中透露著對屈正的信心。
芊芊點了點頭,狀若回味,旋即又有些頹喪,“可好吃了,但我就吃過三次,已經記不得味道了。”
屈正帶著些寵溺笑道“沒事,下次帶你們去京城吃,反正也不遠,攏共一百多裡路。”
他還有心思哄孩子,這般雲淡風輕,哪有即將與大宗師對壘的嚴陣以待?
其實屈正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有些心虛,畢竟兜裡是真沒錢啊。
倒不是他愛惜羽毛,或者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是不想去為了青蚨黃白物奔忙。
對了!
既然是去京城,要不就去那不成器的師弟何淼家要點錢?
他當劊子手的,應該很有錢啊。
這法子可行!
何肆那小子這會兒估摸著也該到京城了吧,不如順手打他一頓吧,也不為什麼,就是那句老話,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
他都叫自己師伯了,還不能打他了?
打他算輕的,反正以後還是要殺了他的。
就是可憐了那圓臉的女娃娃,好像叫楊寶丹是吧?
不知道他倆成了沒有,要是成了,以後就要守寡了,對了,他家裡還有個待年媳姐姐是吧?
他倒是更喜歡楊寶丹一些的。
好好好,京城去定了,去添把火,不能叫他太舒服。
什麼德性,也配享齊人之福?
公孫玉龍卻是適時開口,近乎無所不用其極般招攬道“跟我去京城,今晚就能吃到禦用技藝的掛爐烤鴨,比燜爐的好吃些。”
屈正轉身怒斥道“滾蛋,一隻烤鴨就想拐走我徒兒?算盤打得夠響的啊,他想吃,我自然會帶他去吃。”
公孫玉龍不笑的時候麵色近乎冷厲,屈正則剛好相反,唇上掛著兩撇倔強又稀疏的八字胡,即便惡語相向,也更多是滑稽模樣。
知道無法好好相談,公孫玉龍也懶得多費口舌,直接從腰間抽出軟劍。
徒兒李舒陽的那把軟劍叫做“刎頸”,自己這把則是喚作“柔荑”。
軟劍瞬間曲而複直,一陣清吟傳出,流轉紫電青霜。
屈正這個俗人也是難得聞聞弦知雅意,眯眼稱讚道“好劍啊!”
可明明是一句誇讚,從屈正嘴裡說出卻有些賤兮兮的味道。
公孫玉龍問道“去沒人跡的地方打?”
屈正直接拒絕,“不去,萬一是你的調虎離山之計呢?”
公孫玉龍搖搖頭,“敗你不需要動計策。”
屈正啐了一口濃痰,“呸,臭娘們口氣恁大,吃臭大蒜了吧?”
公孫玉龍心想,算了,還是把那小妮子也一起帶走吧,至於這一張嘴就遺臊撒糞的刀客,雖然不至於殺了,但也不能叫他落好,嘴太賤了。